候補女兵,在身後護車兵高擎著熊熊燃燒火把照耀下,快速裝填彈藥。
山風勁吹,光影搖曳明滅,女兵們卻似乎不受影響,動作之熟練準確,令身後的護車兵們看得暗暗咋舌,敬佩之餘,心生慚愧。現在變成了純粹是女兵作戰,大老爺們旁觀了。從未打過硬仗、甚至有些怯戰的浮山旅士兵,竟期待有那麼幾個漏網之魚衝進來,也讓他們過過手……
金軍輔兵縱然有櫓車、有旁牌護身,但在清除障礙物時,總難免要探出身子。黑夜之中,彈丸可不長眼,不會因為你躲就打不中,也不會因為你不躲就偏擊中你……運氣好的,總算能活著把礙事的屍體拖下去;運氣不好就成為下一具屍體,等著別人來清理。
耗費了半個多時辰,總算將衝鋒的通道清理出來。
月夜之下,號角長鳴,在山谷間迴盪,自有淒厲殺伐之意。
蓬蓬蓬蓬!
千人雜亂地腳步聲,匯成一股悶雷般地巨鳴,一輛輛巨盾車,被推上山坡。春夏之交,山坡土質原本較鬆軟,不過之前戰了一場,數百人車踩踏碾壓之後,甚是瓷實。以致十餘輛運輸車拼接而成、重達千斤的盾車壓上去,居然也只是陷了半尺,並不影響推進。
當金軍正式進攻時,槍聲卻停頓下來。山谷間除了車輪軲轆與土石磕碰發出的沉悶響聲,以及千人沉重的呼吸,再無其餘聲音……嗯,就連蟲鳥夜鳴都靜止了。
“我軍已開始衝鋒。”
“我軍已衝至半坡處,突破之前攻擊距離。”
“敵軍沒有反擊。”
站在高處的瞭望手,不斷將本軍攻勢進展情況報給完顏宗輔。
完顏宗輔開始還聽得頻頻點頭,聽到敵軍沒有反擊的時候,再也忍不住親自登高遠眺。可惜雖有月光,但距離實在太遠,看出去一片灰濛濛。
完顏宗輔驚疑不定,皺眉對緊跟在身後的耶律鐸道:“有些不對啊!天誅軍為何不開火?”
耶律鐸邊琢磨邊道:“定是天誅軍兵發現,在巨盾車陣面前,火槍無用,徒費彈藥,故而索性引而不發。端等我軍兵接近壕溝後,必定要從巨盾後現身,屆時再施以猝擊……”
完顏宗輔儘管仍然有幾分困惑,但想想耶律鐸的話,的確也有道理,換成是自己,面對這樣的巨盾逼近,恐怕也沒辦法,唯一的應對手段就是施以火攻——以火箭焚盾。但是以這山坡距離之短。本軍衝鋒之速,只怕火還沒燒旺起來,軍兵就衝到車牆前了,這一招根本沒用。
“看來天誅軍是放棄遠攻中射,準備近戰了。婁室說天誅軍的近戰兵很強,就連他的狼牙重甲隊殺進車城裡,都是全軍盡墨的下場……”完顏宗輔緊緊握拳,神情篤定,“但這樣的強兵一定不會在這座山坡上!否則王伯龍不會取得如此大勝。所以,我們的選鋒隊一定能勝!”
“副元帥放心。一定能勝!”耶律鐸也在咬牙打氣。運足目力張望一會,神色一喜,“好像攻上去了……”
話音未落,一連串驚天動地的爆炸聲傳來。月光之下。但見遠處山頭騰起一股股黑雲。一陣陣慘叫在山谷間迴盪。濃濃的血腥味隨風飄來,中人慾嘔。許多剛吃過晚食不久的金兵,捂住嘴吧。拼命跑到上風口喘氣。
“怎麼回事?怎麼回事?”完顏宗輔震驚之下,只能說出這一句話,偏偏沒人能回答。
就在完顏宗輔與耶律鐸各種震驚時,前方戰場上,已是血海腥風。
當金軍輔兵推著櫓車,扛著鉤梯,衝到鹿砦之前,準備動手破除之時,怎都想不到,襲擊不是來自前方,而是來自後方。而且攻擊的目標,也不是充當炮灰的輔兵,而是後方巨盾掩護下的精銳選鋒隊。
五百精銳選鋒隊,同樣至死都想不到,他們一直嚴防死守的是來自頭上的打擊,完全忽略了死神其實是住在地底的……
沒錯!襲擊來自地下。
天誅軍另一件不可忽視的大殺器,曾經將撒離喝二萬大軍炸得心驚膽顫、步步驚魂的觸發式自爆地雷!
女兵營出發前,各主官使出渾身解數到軍工司搞武器,這觸發式自爆地雷,就是辛玉奴搞來的,數量不多,大概三十來顆。因為使用這種地雷需要一定的條件,對戰地環境要求較高,自從狄烈東京之行時,以之伏擊宋軍之後,天誅軍就很少使用此物了,所以庫存還是相當多的。
辛玉奴之所以只弄了三十多顆,著實是因為這地雷太重,三十多顆就有好幾百斤了,實在帶不了太多,加上也不知能否用得上,順手捎帶有備無患而已。不成想,居然能發揮大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