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之前,完成殿下要求的全部過河的要求啊……”…;
狄烈毫無商榷餘地地打斷他的話:“天黑前過不完,天黑以後打著火把也要給我過!無論如何也要在今天子夜以前全部渡過洹水!”
“可是,天黑以後打火把容易引起相州城裡的敵軍注意。而且,夜間渡河,不但速度慢,更易失足落水……”
“火把可以打少一些,十來根火炬應該不至於驚動相州城敵軍。至於人員物資落水……可以在浮橋兩岸佈置部分小船,由張榮等人負責打撈。”狄烈語氣沉重道,“適才哨騎傳來訊息,相州城裡已派出人馬欲聯絡固新,詢問大軍行止。聯絡人員雖然已被我們截獲,但只怕瞞不了多久,所以,我們要快、快、快……”
左開悶悶應聲是,顧不得休息,又連滾帶爬朝浮橋奔去。
古代行軍渡河,哪怕是訓練有素的部隊,搭建一座百米浮橋,順利的也要好幾天,之後人馬輜重過河,耗時更是漫長。同樣一支標準裝備的三千人的部隊,近代軍隊可能用不了兩、三個小時就能全數透過。而冷兵器時代的步卒,訓練方式低下、沉重的兵甲、要命的騾馬糧秣等等,都足以使之要耗費數倍的時間,才能渡過一條相同寬度的河流。
而狄烈手下這支……連最廢的廂軍都不如,充其量算是一群逃難的民夫。不但渡河時混亂無序,更擁堵加塞,以至紛紛落水。還好有張榮等人的照應,人多半沒事,但物資卻損失了不少。
阿術的臉色很難看,這些物資金可都是主人的財物啊!如果主人賞賜慷慨的話,也許還有一部分是自己的,就這麼沉入河底了……
狄烈卻並不感到有多心疼,只要能順利渡河,損失一些物資,也是可以接受的。
終於,在左開以及後來忍不住上去幫手的阿術,還有近百名籤軍士兵的死命驅趕下,臨近子時,所有人馬物資盡數渡過洹水。丑時二刻,負責斷後的方洪騎兵營全部撤回洹水南岸;寅時一刻,清點集結完畢,以方洪的騎兵營一部為前哨,一部為後衛,楊折衝與左開的步兵營護衛兩翼,全軍開拔;寅時三刻,在後衛騎兵的護衛下,二十餘名昨日參與建橋的熟手工匠開始破橋,並將所有船隻悉數鑿沉。
在黎明前最黑暗的一刻,這支長長的逃難大軍,人銜枚、馬裹蹄,從相州城外五里一處密林小道慌亂透過。或許是相州守將過於相信城外不遠有一支強大的友軍的緣故,基本上沒派出巡哨。竟不知有一支數千人的輜重大軍,從自個眼皮子底下溜過。
等相州守軍得到訊息時,已經是三天之後,固新的前鋒大軍數名聯絡哨騎,渾身淋溼,臉青唇白地跪在相州知州府衙前的事了。
而這時,狄烈及其數千人馬輜重物資,剛剛趕回枉人山的寨子。屁股還沒坐熱乎,就聽到一個意外的壞訊息。
第四十二章 國已亡,家何在?
“周老漢帶領著上百名工匠跑了?這是什麼時候的事?”一回來就收到這樣的壞訊息,令狄烈大為光火,如果不是顧慮到身邊有一幫新收的手下與張榮一干客軍的臉面,他狠不得一腳踢飛跪在跟前的魯老二。
魯老二哭喪著臉:“是三日前的事了,周德旺這老殺才,鼓動了劉家兄弟以及一群思家心切的匠人。說是金人已經撤出汴京,咱們這些身家清白的匠人,可不能落草……呃,現在京城又回到咱們宋人手中,大家可以回家去了……頭領,俺魯老二可沒跟著瞎跑啊……”
阿術惡狠狠的聲音傳來:“混蛋!要叫殿下!”
“是,是,殿……殿下……真的不關俺的事啊!”魯老二也不知道他們這位頭領,怎地出去轉了一圈,就變成“殿下”了。不過不管叫什麼都好,眼下最緊要的是別被周老漢這老混球拖累了。
“不想落草為寇,想當良民?很好,遵紀守法好公民啊。”狄烈的心情也慢慢平復了,自己手頭的工匠不下兩千人,跑了百把個也無所謂。既然這些人覺得故土難離,回去也不是不可以,只是這種不告而辭的行為,頗有損自家的威信,而最重要的是……
“阿吉呢?他有沒有跟他叔公跑?”
魯老二翻了翻牛眼,想了一會,點頭道:“那小兔崽子倒是能念得頭……殿下的恩澤,本不想離開,卻拗不過他叔公那個老殺才,硬是給拖走了……”
“什麼?!”狄烈勃然大怒。
一直默不出聲的侯方鏡突然離座告罪:“此事怪小人,在眾匠人喧鬧時攔阻不即時,而楊奮楊頭領又在外巡哨,所以……”
“好了,事情既然發生了,首要的就是想著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