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不滿意。
這本來就像是一齣戲,這出戏本來一定可以繼續演下去的,她甚至已將下面的戲詞全都
安排好了,誰知路小佳卻是個拙劣的演員,好像突然間就將下面的戲詞全都忘記,競拒絕陪
她演下去,這實在很無趣。
丁靈琳嘆了口氣,轉向葉開道:“你現在總該自己看出他是個怎麼樣的人了吧。”
葉開點點頭,道:“他的確是個聰明人。”
丁靈琳道:“聰明人?”
葉開微笑著道:“聰明人都知道用嘴吃花生要比用嘴爭吵愉快得多。”
丁靈琳只恨不得用嘴咬他一口。
葉開若說路小佳是個聾子,是個懦夫,那麼這出戏一樣還是能繼續演下去。
誰知葉開竟也是一個拙劣的演員,也完全不肯跟她合作。
路小佳嚼完了這顆花生,又嘆了口氣,喃喃道:“我現在才知道原來女人也一樣喜歡看
男人洗澡的,否則為什麼她還不走?”
丁靈琳跺了跺腳,拉起葉開的手,紅著臉道:“我們走。”
葉開就跟著她走。他們轉過身,就聽見路小佳在笑,大笑,笑得愉快極了。
丁靈琳咬著牙,用力用指甲掐著葉開的手。
葉開道:“你的手疼不疼?”
了靈琳道:“不疼。”
葉開道:“我的手為什麼會很疼呢?”
丁靈琳恨恨道:“因為你是個混蛋,該說的話從來不說。”
葉開苦笑道:“不該說的話,我也一樣從來就不說的。”
丁靈琳道:“你知道我要你說什麼?”
葉開道:“說什麼也沒有用。”
丁靈琳道:“為什麼沒有用?”
葉開道:“因為路小佳已知道我們是故意想去激怒他的,也知道在這種時候絕不能發怒
。”
丁靈琳道:“你怎麼知道他知道?”
葉開道:“因為他若不知道,用不著等到現在,早已變成條死鹿了。”
丁靈琳冷笑道:“你好像很佩服他。”
葉開道:“但最佩服的卻不是他。”
丁靈琳道:“是誰?”
葉開道:“是我自己。”
丁靈琳忍住笑,道:“我倒看不出你有哪點值得佩服的。”
葉開道:“至少有一點。”
丁靈琳道:“哪一點?”
葉開道:“別人用指甲掐我的時候,我居然好像不知道。”
了靈琳終於忍不住嫣然一笑,她忽然也對一切事都覺得很滿意了,竟沒有發現有雙嫉恨
的眼睛正在瞪著他們。
馬芳鈴的眼睛裡充滿了嫉恨之色,看著他們走進了陳大倌的綢緞莊。
他們本就決定在這裡等,等傅紅雪出現,等那一場可怕的決鬥。
丁靈琳也可借這機會在這裡添幾套衣服。
只要有買衣服的機會,很少有女人會錯過的。
馬芳鈴看著他們手拉著手走進去,他們兩個人的手,就像是捏著她的心。
這世上為什麼從來沒有一個人這樣來拉著她的手呢?
她恨自己,恨自己為什麼總是得不到別人的歡心。
牆角後很陰暗,連陽光都照不到這裡。
她覺得自己就像是個一出生就被父母遺棄了的私生子。
熱水又來了。
路小佳看著糧食行的胡掌櫃將熱水倒進桶裡,道:“人怎麼還沒有來?”
胡掌櫃賠笑道:“什麼人?”
路小佳道:“你們要我殺的人。”
胡掌櫃道:“他會來的。”
路小佳道:“他一個人來還不夠。”
胡掌櫃道:“還要一個什麼人來?”
路小佳道:“女人。”
胡掌櫃道:“我也正想去找陳大倌。”
路小佳並沒有回答他的話,卻半睜著眼,看著他的手。
他的手枯瘦蠟黃,但卻很穩,裝滿了水的銅壺在他手裡,竟像是空的。
路小佳忽然笑了笑,道:“別人都說你是糧食店的掌櫃,你真的是?”
胡掌櫃勉強道:“當然……”
路小佳道:“但是我越看你越不像。”
他忽然壓低聲音,悄俏道:“我總覺得你們根本不必請我來。”
胡掌櫃道:“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