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琨眼角掃見洛娉妍已經丫鬟婆子的簇擁下進了船艙,早已看不見人影,才悻悻然地嘆了口氣,辭別了洛繼宗與沈瑋。
望著沈琨漸漸消失在眼簾中的身影,洛繼宗深深地嘆了口氣,朝洛娉妍乘坐的那艘三桅船看了眼,一時間不知該說什麼好。
沈瑋見此拍了拍洛繼宗的肩膀,望著沈琨離去的方向,淡淡地笑了笑,輕聲道:“琨哥兒再過倆月就十三了,說不定叔父會給他定了親事再上京。”
洛繼宗聞言張了張嘴,沒想到沈琨那點子心思,不僅他幾個月前就瞧出來了,就連不太在家的大表哥也知道……
看見洛繼宗那張著嘴不知說什麼的樣子,沈瑋拍了拍他腦袋,搖頭道:“快上船,成日裡瞎琢磨什麼呢?”說完便揹著手上了另一艘三桅船。
因著帶的東西多,又沒有長輩隨行,洛娉妍被安排單獨乘坐一艘船,跟在洛繼宗跟沈瑋共乘那艘船的後面,好在鳳鳴集的四個丫鬟,連著兩房人都被沈森夫婦送給了洛娉妍,如此一來船上人倒是不少,也不會寂寞。
忠哥兒跟著徐大帶著家丁們,分乘小船四艘將兩艘大船護在中間兒,用過午膳便起錨出發了,一路朝著京城而去。
三六八 夜泊
一連航行七八日,終於再次來到揚州城,沈瑋帶著洛娉妍姐弟前去辭別萬鑫夫婦,在楚四娘滔滔不絕的眼淚中,於三日後方才再次晝行夜泊緩緩北上。
三月三女兒節這日,洛娉妍一行經過半個月的航行,終於來到淮陰縣境內,將船隻停靠在了淮陰縣碼頭。
沈瑋因要順道前去拜訪大鹽商蔣德才,遂令洛繼宗與家丁看護好船隻,便獨自離開了碼頭前往淮陰縣城。
直到夜幕降臨洛繼宗過來洛娉妍船上一併用過晚膳,沈瑋尚未歸來,洛繼宗見天色已晚不好久留,便返回了自己所乘船隻。
送走洛繼宗後,洛娉妍剛剛梳洗躺下尚未入眠,便忽然見碼頭上火把通明,鼎沸的人聲遠遠傳來。
洛娉妍心下疑惑掀開床幃正要起身詢問,晨霜便低頭稟報道:“小姐勿慌,方才徐大前來稟報,說是碼頭上有人在追查逃奴,讓小姐小心防備勿要出了船艙去,外邊兒自有他們應付。”
洛娉妍聞言點了點頭,可如何放心得下?沈瑋尚未歸來,洛繼宗獨自在另一艘船上,此時碼頭又是一片混亂,遂急忙遣了晨霜去喚了忠哥兒她娘過來。
忠哥兒他娘倒是尚未歇下,沒一會兒便隨著晨霜進了船艙。洛娉妍也不嗦,吩咐道:“勞煩忠嬸帶著淺語與秋實去繼宗船上照料一二,表哥不在我實在放心不下。”
忠哥兒他娘聞言笑道:“不敢當小姐一聲嬸子,奴婢這就領了秋實與淺語那倆丫頭過去。”見洛娉妍點了頭,忠哥兒他娘方微微屈膝退了出去。
忠哥兒他娘退下後晨霜便替洛娉妍再次放下床幃,洛娉妍卻覺得莫明心慌,急忙吩咐道:“晨霜你辛苦些,帶著淺語與茜羽二人再去四處檢視一下。”說完又叮囑道:“船艙外也點上燈,將舅舅商行的燈籠掛起來。”
晨霜聞言遲疑地問道:“那小姐怎麼辦?只留小姐一人兒在船艙,奴婢怎麼放心得下?萬一再出點兒什麼事兒,都不用回到京城等紅螺來收拾我,奴婢自己個兒就活不下去。”
洛娉妍聞言心中一股暖流淌過,抿嘴一笑,嗔道:“我又不出船艙,連床都不下,讓你去你就去何來如此多的廢話?實在不放心便讓英兒進來陪我好了。”
洛娉妍說完見晨霜站在床前,一動不動地撅著嘴望著自己,索性閉上眼躺回床上,翻過身背對著她不再理睬。
晨霜盯著床幃看了半晌,見洛娉妍如此行事,只得跺了跺腳匆匆轉身出去找英兒過來。
聽著船艙門開啟又被關上的聲音,洛娉妍嘴角微微勾起一絲笑意,知道是晨霜出去了,誰知她剛撐起身子想要坐起來,一柄寒光乍現的匕首橫在了她的項間,同時一隻粗大的手捂住了她口鼻。
洛娉妍心中一驚,下意識地想要呼救,卻發不出一點兒聲音,低沉黯啞的男聲在耳畔低低地響起:“想要活命就安靜點兒!問什麼答什麼!”
洛娉妍雙手死命地掰著這人手臂,感受著項間的顫慄,微不可查地點了點頭,瞪大了雙眼不願讓眼淚滑落,可身子卻仍舊不受控制地瑟瑟發抖。
那人緩緩鬆開了手,匕首卻是更靠近了兩分,壓著聲兒問道:“你們這船是去哪裡?船上有多少人?”
洛娉妍聞言暗暗猜想這位怕就是碼頭上正在搜查的逃奴,心中又悔又無奈,只得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