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打探清楚了?”
莫問點了頭,景蘊便揮手讓他退了下去,一行人加快了馬速,趕在城門關閉前進了江寧縣城。
洛娉妍送走了洛繼宗,這才將紅螺的來信拿了出來,這是紅螺返京後的第二封信,上一封只是報了個平安,薄薄地一張紙,然而這一封,卻是如此厚實的一疊,看來京中或是府中,發生的事兒定然不少。
洛娉妍有些急切地拆開信封,裡面的內容卻讓洛娉妍鬆了口氣,進來給洛娉妍添茶的晨霜,看見洛娉妍嘴角地笑意,隨口問道:“什麼事兒讓小姐這般高興?”
洛娉妍抬頭粲然一笑,揚了揚手中的信紙,歡聲道:“紅螺姑姑來信了。”
晨霜正等著洛娉妍說說紅螺在信中說了什麼,洛娉妍的話卻戛然而止,將信紙在書案上反著一擱,端起晨霜新續的茶抿了口,揮手道:“你先下去吧,我這兒不用伺候,看完了還要給紅螺姑姑回信。”
晨霜見此自是不好再多說什麼,卻不知她退下後不久,洛娉妍的眉頭便皺了起來。
奶孃家住在京城貧民窟,那裡雖然不是最貧窮的地方,可距離棚戶也不遠。
那些蝸居在棚戶中的大多是軍戶,有喪子的孤老,或是傷殘後再不能上戰場的兵士,都是些京城中最底層的人,在失去了勞動力後,漸漸地也就失去了生存能力。
從很久以前,奶孃一家便一直在竭盡全力地照顧著這些人,雖是杯水車薪,卻也聊勝於無。
可這次,奶孃的兒子受傷躺在了床上,奶孃的兒子便很久沒能給棚戶們送糧食過去,有一家兒小孫子發了高燒,眼見著不行了,才不得不求到了奶孃家裡去。
夕月當時正好在奶孃家中幫忙照料受傷的崔信,見來人是位老者,衣衫襤褸,頭髮花白,滿臉的褶子深的猶如刀削劍刻的一般,雙手佈滿了老繭,指甲也是黑黑的,早已看不出原本的顏色,最重要的是:來人還缺了一條腿!是杵著木杖來的。
夕月見此心下疑惑,正要詢問,卻見燕子從屋內趕了出來,疾步走到老者身前小聲兒地詢問著什麼。接著又將來人請進了院子,還要往屋內讓。
夕月便以為是奶孃家來投奔的親戚,也沒放在心上,打了水就要往屋裡去。
誰知那老者卻在院子裡“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哭求道:“燕子姑娘,求您行行好,我家小孫子快不行了,真的快不行了!”說著那老者竟嗚嗚地哭了起來。
夕月見此一愣,動了惻隱之心,急忙上前,一邊兒將燕子護在了身後,一邊兒問道:“你究竟是誰?來這兒有什麼事兒?您慢慢說,別嚇著我妹子。”
那老者聽夕月稱燕子是她妹子,也沒瞞著便將他小孫子病重的事兒說了一遍。
正在夕月猶豫著要不要相信的時候,燕子卻輕輕地拉了拉夕月,小聲兒道:“求姐姐別告訴小姐,勇伯是住在我們后街的鄰居,早些年上戰場傷了腿腳。”
說到這兒,燕子也是深深地嘆了口氣,紅著眼眶接著道:“原本勇伯跟勇嬸兒日子也還過得去,一家子兒子媳婦和和美美的,誰知柱子大哥前年在戰場上丟了性命,柱嫂子……又不知跟隨跑了,只留下這麼個小孫子。”
夕月聽著燕子的解釋,看著跪著自己跟前兒的老人嗷嗷大哭,一時間心神震動,曾經她以為如同她這般賣身為奴已經很慘,沒想到在這皇城腳下,竟還有這樣的……
夕月上前扶起了老人,自掏腰包給老人的小孫子請了大夫,在老人家中,更是見識到了什麼叫屋漏偏逢連夜雨,原來那位燕子口中的勇嬸子,早在兩年前兒子去世時便哭瞎了眼睛!一家子老的小的,都需要傷殘的老人支撐撫養。
在見識到這些或許並不是最悲慘,可夕月卻沒見過比這更悲慘的人之後,夕月從此便開始幫著奶孃一塊兒,照顧這些住在棚戶裡需要幫助的老人孩子。
多年積攢的月例銀子,便流水般變成了食物和藥材,可光有吃食是不夠的,很多人連蔽體的衣物也沒有,夕月不得不又買了粗布,親手給他們趕製衣裳。
景芝瞧見夕月做的,也就是夕月做來送給這些人的,這些人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並非如同洛娉妍之前猜測的那般,是做給奶孃兒子的。
三六一 求見
洛娉妍看完信,先前只顧著高興夕月沒有令自己失望,也高興奶孃仍舊一如既往的值得自己信任,更是忙著心疼紅螺信中描寫的那些可憐人。
可看到最後,洛娉妍卻忍不住如紅螺般擔心起來。這樣的事兒,哪裡又是一個普通百姓能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