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便大步越過那小丫鬟,邁步進了這座小小的院落。
童年時,他就與蔣氏一塊兒住在這兒,直到五歲才搬出這座小院子,這裡面有著他滿滿的童年回憶。父親雖然很少來看望他和母親,但在吃穿用度上卻也從未虧待過他們母子,那時候他是快樂的,直到後來……
景蒔想著童年往事,便在院子裡站了一會兒,蔣氏已經得了訊息,知道他來了,卻久不見他進來不由心中著急自己撩了門簾走了出來,見景蒔站在院子裡發呆,不由笑道:“蒔哥兒這是在想什麼呢?”
聽見蔣氏的聲音,景蒔也回過神,溫和一笑道:“沒什麼……”說到一半兒想起今天來的目的,笑著迎了上去。
景蒔扶著蔣氏纖細的胳膊,一邊兒朝裡走一邊兒笑道:“有點兒想要拜託母親。”
這個兒子已經很多年不曾拜託過自己什麼,忽然聽他說有事兒拜託自己,蔣氏一下子便紅了眼眶點頭嗔道:“我們是母子,說什麼拜託?只要娘辦得到的,難道還能不答應你?”
景蒔此時滿心想著一會子怎麼開口,倒也沒察覺蔣氏的激動,只點頭笑道:“外邊兒涼,你身子又不好,咱們進屋再說。”說著便扶著蔣氏,進了屋子。
蔣氏的屋子不大布置得卻很精緻,小小的三間明屋,被扇分成了內室,堂屋與暖閣。
西邊蒙著銀紅茜紗的回字紋雕花欞窗下,砌了半間屋子大小的暖炕,黑漆曲腿炕桌上,天青色的汝窯觀音瓶,裡面插著兩支開的正盛的茶梅。天青色大迎枕上,也繡滿了大多大多的茶梅,顯得屋子明亮而又溫暖。
景蒔扶著蔣氏坐下,便有丫鬟奉上茶水,想著一會子自己要說的事兒,景蒔揮了揮手道:“都退下吧,沒吩咐不必進來伺候了。”
景蒔在說這話兒時頗有威嚴,蔣氏見此心中很是高興,朝大丫鬟點了點頭道:“退下吧,讓我們母子好好兒說說話。”
待丫鬟們屈膝退下,景蒔便有些迫不及待地坐到了蔣氏身邊兒。雖然景蒔已經極力忍耐,可耳垂還是不由自主的紅了起來,望著蔣氏目光璀璨地笑了笑,才輕聲道:“我……”
剛說一個字,景蒔便忍不住輕咳一聲,在蔣氏有些戲謔的目光中,頓了頓才一口氣道:“我看中一位姑娘,想拜託母親幫我。”
蔣氏萬沒想到,身邊兒連丫鬟都不要,便是奶孃都給自己送回來的兒子,紅著臉跟自己說的竟是這話,不由愣了愣,緩了緩神才問道:“哪家兒姑娘?”
既然要拜託母親,景蒔自是沒有隱瞞的道理,已經開了口,再往下說,也就容易很多,景蒔笑道:“這人說不得母親也認識,前段日子還經常到咱們府上來。”
聽景蒔這樣一說,蔣氏便微微皺起眉頭,不必細想也知道,到錦鄉侯府來過的女孩兒,除了那位鄭箐兒便只有一個洛娉妍。不用想也知道不會是鄭箐兒。
蔣氏不由沉下臉,緩緩地問道:“你可想清楚了?”說完還不放心的提點道:“她可是很得那邊兒喜歡。”
景蒔扯著嘴角不以為意地笑了笑,挑眉道:“和那邊兒再近,等嫁進來也是咱們這邊兒的,不是嗎?”
說完見母親聞言還是皺著眉頭,景蒔不由補充道:“她是父親雖說只是個戶部侍郎,但母親也該明白,戶部可不是別的部門。再說了她舅舅就是皇商沈森,我都打聽清楚了。”
蔣氏明白兒子所指之意,不由鬆開眉頭,微微點頭笑道:“既然我兒喜歡,我便替你將他納進門好了。”
景蒔聞言卻是皺起眉頭,望著蔣氏,淡淡地道:“母親怕是聽錯了,兒子的意思是娶回來,做正妻!”
蔣氏一驚瞪大了眼,望著景蒔不敢置信地皺眉問道:“你沒發燒吧?一個三品官的女兒,也配做你正妻?”說著說著,蔣氏的聲音不由拔高了不少,搖頭道:“不行,我不允許!她的身份配不上我兒正妻之位。”
景蒔見此也不惱怒,只淡笑道:“人家好歹是嫡長女,你兒子我不過是個妾生子,是庶子。有什麼身份可言?”
每次說起身份的問題,母子倆總是鬧得不歡而散,這些年越發的生分起來,好不容易今日與兒子能好好兒說上話,蔣氏並不願將氣氛弄僵,深深地吸了口氣,才壓著聲兒緩緩地問道:“難道我兒就甘心一輩子被那景蘊踩在腳下?”
景蒔也不想與蔣氏鬧翻,畢竟今日他是有求而來,遂垂了眼眸想了想回道:“就是不甘心,才要娶她過門,若僅僅只是個妾室,且不說人家願不願意,只說那沈家就算不得咱們正經親戚,人家又憑什麼幫咱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