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娉妍頓時大變了臉色,下意思地就想起當年在船上看到重傷的景蘊……冷汗也順著脊樑滑了下去,很快便溼透了後背。
七二零 旁人
莫言見洛娉妍一動不動,不由皺了皺眉頭,洛娉妍卻是已經回過神,壓著聲兒問道:“收拾怎樣的包袱?旁人又是指的何人?”
莫言抿了抿嘴,突然不敢與洛娉妍對視,低著頭輕聲道:“出遠門的包袱,北邊,除了奶奶以外的,都是旁人!”
洛娉妍倒吸了口涼氣,以更小的聲兒問道:“還有誰知道?誰跟爺一道去?”莫言望著洛娉妍張了張嘴,卻什麼也沒說,見洛娉妍目光灼灼地盯著自己,不由低下了頭。
洛娉妍卻並不放棄,微微紅了眼眶,壓著聲兒呵斥道:“難道還要瞞著我嗎?不為別的,就為了我肚子裡的孩子,他也該讓我安心!”
莫言深吸了口氣,以蚊蠅般的聲音說了兩個字兒,洛娉妍便鬆了口氣不再多問,點頭道:“即使如此你且到垂花門處等我,我去去就來。”
莫言自是聽出了洛娉妍聲音中的顫抖,也看出了她的強做鎮定,卻再不能多說什麼。
見洛娉妍回來,紅螺立即迎了上來,望著洛娉妍欲言又止,想要問問有什麼事兒,可到底如今比不得過去……到了嘴邊兒的話,又咽了下去。
見紅螺這樣兒,洛娉妍心裡並不好受,然如今許多事兒並不適合與紅螺說,只得故作淡定地笑道:“姑姑別擔心,爺讓莫言回來問我拿些東西。”
紅螺聞言鬆了口氣,洛娉妍見此也不再多言,自顧自地進了內室。紅螺與趙嬤嬤雖不知究竟是什麼東西,但景蘊既然讓莫言特地回來取,想必不是普通物件兒,二人皆自覺的留在了外面,就連英兒與蕾兒,也沒有跟進去。
洛娉妍卻沒有心思關注這些,站在內室中央,直到這會兒,整個人才開始顫抖起來,害怕的感覺鋪天蓋地而來。
洛娉妍想了很多,想到當初船上的相遇,想到景蘊告訴她,母親懷著他時,父親遠赴邊疆的絕望……原來只覺得心痛母親不易,心痛錦鄉侯府艱難。
此刻,洛娉妍卻如同感受到了當初母親的絕望一般,仰頭望著頂上寶相紋的承塵,害怕眼淚流出來,好半晌洛娉妍才極力平復了心緒。
洛娉妍並沒有一開始就給景蘊收拾衣服,而是站在屋子中間兒轉悠了幾圈兒,將床角原先裝書的樟木箱子清空了,抱到臨窗大炕上。
再從屋內將能找到的所有藥物都找了出來。內服的,外擦的,傷寒的,腹瀉的,刀傷的,扭傷的統統堆在小炕桌上。害怕這些藥瓶子在箱子裡碰撞發出聲音,洛娉妍甚至狠狠心,將給肚子裡孩子做的小襪子都拿了出來,每個瓶子都套上小襪子。
再從床頭的錢匣子裡取出厚厚一摞銀票,怕景蘊在路上不好兌換,洛娉妍特意將五兩,十兩的小額銀票都拿了出來,裝在荷包裡與藥瓶子放在一塊兒。
直到這時,開始給景蘊收拾衣物,皮襖,棉襖,中衣,夾衣,襪子,鞋子一一放進箱子裡,再將藥瓶子和銀票裹在裡邊兒。
看著收拾好的一箱子東西,卻總覺得少了什麼,再次在屋裡轉悠了兩圈,又從床頭將當初表嫂送給繼宗的那把【寒光】短劍也放進了箱子,洛娉妍鬆了口氣。
箱子比包袱皮兒好,一大包東西,有心人總能瞧出什麼,如今這樟木箱子,別說裡面的東西,就是味兒也都被樟木香給掩蓋了起來。
洛娉妍鎖好箱子打量了兩圈兒,想要提筆給景蘊捎去隻言片語,又怕書信落在旁人手裡又只得作罷。
好似打了一場仗似得,洛娉妍整個人都有些脫力,想著莫言還等在外面,景蘊那邊兒不知如何了,洛娉妍不敢耽擱,急忙揚聲兒喚道道:“來兩個人幫我抬出去。”
紅螺聞言想也沒想便急忙朝屋內走去,英兒蕾兒見此也疾步跟了上去,只有趙嬤嬤,挪了挪腳步,又停了下來,猶豫了半晌便見英兒蕾兒抬著口樟木箱子走了出來。
這箱子趙嬤嬤瞧著極為眼熟,像是在哪兒見過,卻又一時想不起來。一尺半見方的素面兒箱子,帶著把靈芝紋銅鎖,瞧著極為普通。
莫言見到這口箱子也是一愣,望著隨後抱著件大斗篷趕出來的洛娉妍抿了抿嘴。
洛娉妍卻沒注意到莫言的神情,將一隻提花錦滾玄邊兒的荷包交給了他,叮囑道:“爺要的東西都在箱子裡,鑰匙在荷包內。夜裡風大讓爺穿厚點兒,這斗篷,你替我給爺帶去。”
莫言將箱子擱在了馬車上,默默接過蕾兒遞來的斗篷,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