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我有害的東西,無意義的東西根本不能給我留下任何感覺。
隨著雨越下越大,路上的人也漸漸變少。大概都躲進酒館裡喝酒去了吧!我也可以喝酒,儘管內臟對於現在的我如同虛設,但把酒放進肚裡還是可以接受的。於是我決定進入酒館,儘管我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麼會有這種衝動,或許是因為我渴望看到酒館裡的那些人發現我不是人類時的驚訝表情吧!
第二節
步入酒館,裡面有各種形形式式的人。笑著的,罵著的,也少不了打架的。
雜音,到處都是雜音。跟人們叫罵聲同步的心靈震撼和人們心底裡的咒罵聲充斥著我的心靈。看來我得想個辦法來過濾這些雜音才行。
我走到牆角的位置坐下來,一個人走到我身邊,由它的骨架判斷,我知道它是一個女人。透過心靈的共鳴,我知道她此刻的想法,她在問我要些什麼。於是我低著頭說要杯啤酒,她就轉身離開了。
我周圍的幾個位置都沒有人坐,就像在驅逐我這個不速之客一樣。
過了一陣子,我的啤酒來了。雖然沒有人注意到我這個卑微的存在,但是我還是裝著很高興地把酒送進嘴裡。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酒鬼走到我身邊,他說見我真開心,因為他已經幾天沒洗澡了,沒想到有人比他還要臭。見到他樂呵呵的樣子,不知道我為什麼會感到一種名為‘高興’的感覺,是同化現象嗎?我高興地陪他笑了幾聲,於是又叫服務員送來啤酒請他喝,憑我搶回來的幾個錢就是生怕喝不死他的樣子。他喝完酒連多謝都沒說一聲,揮一揮手衝我一笑便離開了我的視線。短暫的快樂結束了,而我又得開始踏上我的旅程。
又過了兩三天,我終於抵達了思卡奈大邪神所說的加奧斯山脈。
在我的心底裡,我從來都沒有稱呼過它為主人。儘管受到契約的控制,讓我並不渴望自由,但是我從心底裡不認同它。
走到山腳下,在一條小村莊裡問路。
一個女孩對我說:“邪靈殿裡住著一大群妖女,她們會把捉到的旅人變成邪惡的奴僕的。如果你一定要去米託列的話,你可以繞過加奧斯山脈的。”
“我已經是一個邪惡的奴僕了。”我把頭微微抬高,用手撥開披風讓她看到我的血眼。
“老伯伯,原來你的眼睛……”她的樣子顯得很驚訝,而她的下一句話讓我更驚訝。“即使失去了光明也不要放棄!”
直到此刻我才明白,原來我在陌生人眼中只不過是個失明的老伯而已。血紅的眼睛被新屍體的眼球所遮擋,而暴露在繃帶外的面板早已老化。
儘管她看不到我此刻的表情,但我還是衝她笑了一笑。
‘笑’是那個好心的酒客教我的。那種感覺很好,我……很喜歡。
我告訴她,我會接受她的意見繞道而行的。由她靈魂的輕微扭曲,我知道她也在笑。
事實我並沒有繞道而行。走在雪山上,我被幾位修女捉住了。披風掩住了我的眼睛,雖然我看不到她們的美麗,但一路打探以來,由詩人的口中,我知道她們每一個都有著絕美的容貌和迷惑男人的技巧。
她們把我帶到山上的一座古堡內。憑著我的靈息,所有的景物都是模糊單色的。從大小不一的磚塊和牆壁上的裂縫看來,我感覺不到詩人口中的優美。
跟隨著三人,穿過陰暗曲折的走道。我來到了城堡的主殿,裡面有很多像在接受救濟般排著隊的人。帶著我的修女示意我過去排隊,她們把我放在那裡就轉身離去了。大概在她們看來,我也跟其他旅人一樣,被她們‘迷惑’了吧。隊伍中的人類一個一個地減少,他們去了哪裡呢?對於她們來說,人類的肉體並不能給她們過多的安全感,她們需要的是有實力的捍衛者。
在隊伍的正前方有一個圓形的水池,但憑著黑暗的氣息,我知道里面裝著的一定不是什麼好東西。人,一個接一個地跳進去,有些跳了下去就是一輩子了,他們是幸運的一群。不幸運的,沿著石梯爬上來的,是血肉模糊的怪物。我看到其中一個被涼在一旁的,它的牙齒從肚子里長出來,大腸掉得一地都是,它艱難地試著站起來,可是暴露在身體以外的器官突然破裂,當場死亡。我知道在它死的時候一定是非常痛苦的,因為它的神經非常發達,大概是人類的三四倍,但它死的時候並沒有對周圍的環境作出任何的貢獻。就這樣默默地痛苦死去的並不只它一個。在我面前,十個人跳下去就只有兩三個變成至少可以稱為合理的新生命體。
思卡奈曾經吩咐過我,絕不能透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