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什麼怨,先告訴她現在是什麼情況好吧?
墨松收回“哀怨”的眼神,像是剛看到何明:“誒,這人是?對了,方才聽到有人質疑我兒身份,是不是就是此人?”他臉色一厲,“你有何證據證明我兒是假冒的?東西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若拿不出證據本官便告到御前,告你肆意誹謗!”
何明傻了眼,這、這是哪位?打哪冒出來的?還告御狀?
他傻了一下,愣了一下,慌了一下,話便遲了一刻才說,實則也沒有人給他說話的機會了。
墨珩帶來的眾多人之一指著一處道:“這就是所謂證據吧?”
然後像小狗一樣湊到一拿著盒子的官差身前,對盒子裡的東西左看右看,隨後捏起那封所謂親筆書函,對光看著,嘴裡振振有詞:“筆跡凝滯,多處停頓,深淺不一,毫無順暢可言,大人,這東西是人仿寫而成的。”他興奮地拿著那紙,不顧王修頤鐵青的臉色,到墨松跟前解說給他聽,“因為是仿照別人的筆跡,所以下筆多有頓滯比較,正常的書寫是不會有這種痕跡的。”
墨松沉吟,王修頤找到空子道:“墨大人,這位是……”
“哦,你說我啊,小人是柳子巷鬼筆甄,專為人那個……嘿嘿,刻假章作假畫寫假文的,作假這回事,尤其是筆跡上的作假,小人最有經驗了。”
蒼蒼眉梢開始跳,這就是那個作假作到天下聞名,讓人又愛又恨、每每被官府捉進去卻不過一兩天就有貴人偷偷地保他出來的鬼筆甄?
一個猥瑣矮小又顯得髒兮兮的青年男人。
蒼蒼上下打量他,得出這個結論。
王修頤怒瞪兩眼:“鬼筆甄就是你!來人給我將他……”
“誒,咳咳,王大人,鬼筆甄是我請來的,就是為了助你儘快結案。”墨鬆解釋,轉頭問躲得比誰都快的鬼筆甄,“你確定這是偽造的?”
“以性命擔保。”鬼筆甄瞅瞅王修頤的臉色,硬聲硬氣道,“若諸位大人不信我鬼筆甄的,可以請書法大家、字畫店老闆等等行裡的人來看,只要是懂行的,都能看出問題來。”
墨松沉沉地看向王修頤。
只要是懂行的就看得出來?那蒼蒼否認字跡是她的時,王修頤卻誰都沒請什麼都沒做。
蒼蒼也恍然,她怎麼忘了這一點?不過隨即也釋然,就算她堅持請人,請來的人也是已經被收買的,還不如沒有的好。
王修頤沒法,差人去請。
他知道,這次失敗了,他不可能拿下慕蒼蒼了。失望之餘,心裡竟是一陣輕鬆,頓覺明朗。他暗中苦笑,索性也放鬆下來,不過表面上絲毫不顯,準備看墨松怎麼把戲演下去。
過了不久,好些人被請回來,正是鬼筆甄說的那些行內人,且都是鼎鼎有名不大可能說假話的那些,一通琢磨之後,他們每一個都稱字是仿寫的。
何明一下子攤了,墨松的視線跟劍鋒一樣刺在他臉上:“信能作假,那證詞也沒有可信度了,說,誰指使你的!”
何明哪料失敗來得這樣快,慌了,一個勁哀求著看王修頤,王修頤怕他真說出什麼來,揮手道:“來人,將此人拖下去嚴刑逼供。”
“大人!大……”衙役一把堵住了何明的吼叫,將他拖下去,一同帶走的還有本來準備用來招呼蒼蒼的各種刑具。不多時堂後就傳出慘叫聲。
蒼蒼雙手交握於袖,表情絲毫不變,那樣欺騙坑害她的人,她不會同情,只是,心裡未免有些感傷惘然——那是母親的人。
堂上一片沉默,高龍不甘寂寞地走進來,給墨松抱抱拳:“墨大人來得倒是及時。”
較真論起來,墨松和閔王同輩,高龍該對墨松更恭敬些,但兩家幾乎沒有往來,這些禮節就省了,而光論官職,他們基本上不相上下。
墨松猶有餘悸般道:“是趕得巧,珩兒收到訊息本就想趕來的,不想出了意外耽擱了,我不放心也過來看看,幸好及時,否則我後悔莫及。”
與其說是解釋給高龍聽,不如說是解釋給蒼蒼聽。
蒼蒼抿抿唇,不知該說什麼好,只能裝作沒看到他的眼神。
過了一會兒,後面慘叫聲漸漸小了,何明又被拖了出來,此時這個漢莽高大的武夫進氣多出氣少,背上衣服一條一條都打爛了,血肉模糊。
墨珩向蒼蒼移了移,看看她,似乎怕她被這種血腥場景嚇到。蒼蒼對他搖搖頭,又去看何明。
“大人,他什麼都不說。”行刑的人回報。
王修頤當場厲聲又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