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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還有幾口,喝完就沒事了。”燈光搖曳的床頭,連姨輕聲細語地說,將一勺湯藥放在蒼蒼唇邊。
蒼蒼臉色慘淡若鬼,懨懨地靠著,眨眨眼,搖搖頭而已,彷彿除此之外再也沒有力氣。
連姨紅了眼睛,恨聲罵道:“那個桑瓜發什麼瘋不知道,未名出走也不是我們的錯,況且他只是出走,又不是危在旦夕,他有必要下這麼重的手嗎?”
桑瓜怎麼動的手不知道,總歸那時候蒼蒼當場便昏迷過去了,醒過來便是有氣無力的狀態,齊行山號過脈竟說是受了內傷。可她們這裡也沒個武功強到能治內傷的人,只有開些藥勉強吃吃,這什麼時候能吃得好?她的蒼蒼怎麼總是多災多難?
連姨越想就越氣,還擔心得肝火直漲。
蒼蒼眨了一下眼睛,慢慢地說:“怕是有隱情……連姨,開門。”
她喉嚨被重力卡過,這時說話都困難,說幾個字就難受得想咳嗽,可又幹巴巴地什麼都咳不出來,比上回跪了好幾天的缺水還痛苦。
她皺了皺眉,連姨忙問:“開門做什麼,現在很晚了,來了門寒氣得進來。”
蒼蒼吃力地看向視窗,是啊,很晚了,外面天都黑了。天黑了,一個人若無處可去無家可歸,他該怎麼辦?
在今天之前,她從未擔心過離開這裡未名怎麼生活。他那麼強,縱使雙腿不便,這天底下又有哪裡困得住他,又有誰傷得了他?
可是桑瓜的反應太強烈太奇怪,好像未名絕對會發生什麼不好的事一樣,以致於讓她心裡害怕起來。
她掙扎著要起來:“桑、桑瓜沒問,具體情況,他們找不到人,一定會,回來,問清楚……”
“你倒是很清楚。”幾乎是接著蒼蒼的話音,一個冷冷的聲音在門外響起,那不是桑瓜,是麻葉。
果然來了,也就是說他們找了一天也沒有找到未名。
蒼蒼閉了下眼,終於就著連姨的手臂坐起來:“進來吧。”
門應聲而開,外面是麻葉和桑瓜兩人,還有如今大敵的侍衛等人。
蒼蒼看著這兩人,桑瓜還是一臉憤然,恨不得殺了她般,麻葉卻冷靜很多,不過也正是這種冷靜,顯示著他更難對付。
蒼蒼向連姨擺擺手:“讓我單獨,和他們,說話。”
“蒼蒼!”
“不要緊的,未名,不會傷我,他們也就不會。”
連姨還是不肯走,還不會呢,都將她傷成什麼樣了?
麻葉深深地看蒼蒼一眼,抬腳走進來,拿出一隻小瓶子丟到床上:“吃了它你就有力氣了,我們要知道那日*樓裡發生的事。”
蒼蒼看著那隻瓶子,正要去拿,連姨卻一把搶過去質問麻葉:“你說吃就吃,誰知道里面是不是毒藥?”
桑瓜彷彿聽到天大的笑話:“放屁!對付你們還用得著毒藥?”
“……”連姨啞口無言。蒼蒼笑笑,攤開手,連姨不情不願地把瓶子開啟往她手上倒。
兩粒褐色尋常的固體丸子落入蒼蒼手中,同時一股濃郁馨香的藥香在房間裡瀰漫開。
蒼蒼眼睛一閃,這藥是……
麻葉道:“吃一粒就夠,多了你也受不了。”
蒼蒼看他一眼,拿了一粒放進嘴裡。
藥丸入喉,幾乎是幾息之間的事,一股股暖流在全身各處湧動,逐漸匯聚到腹部,緊接著手腳開始變得有力,整個人,整個意識都煥然一新。
好熟悉的感覺。
蒼蒼握了握手掌,摸摸喉嚨:“連姨,水。”
一杯水喝下去稍解痛苦,聲音雖然還啞,但已經變得有力。連姨聽著蒼蒼的聲音,看著她紅潤起來的臉色,頓時驚呆了。
蒼蒼掀被下床,走到麻葉面前問他:“這藥可是舞陽門前餘前輩給我吃的那種?”
那種可以把身體的潛能激發出來成為暫時的能量的藥,十二個時辰有效,但藥效過後若斷了藥,人就會虛脫,同時人的疲憊是十分嚴重的,意志力差一點直接昏迷也不奇怪,蒼蒼此時就覺得自己雖然有力氣了,但眼皮卻沉重得很,直想睡。
麻葉看看連姨,不說話,轉身往外走。
蒼蒼沒有遲疑地跟上:“連姨你別跟來。”
麻葉也沒走遠,來到院子外面,確定四周的人都遠遠離開了,才轉身對蒼蒼道:“的確是那種藥,但那不是餘師叔的,而是師兄事先託付給餘師叔,請他必要時給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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