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氣,可是一種羞辱感和自我厭棄卻湧上心頭。他自幼痴迷武道,心中一直有一個江湖夢,可今天之後,他知道自己再沒資格做這個夢了。
就在他們開始撤退的時候,蒼蒼感覺自己的靈魂在被什麼東西撕扯,一種剝皮抽拆骨般的劇痛令她整個人不可遏制地顫抖起來,就好像造化已經造出她這麼一個人,卻又要在若干年後,她完全形成之後,覺得很不滿意,將她回爐重造。
命運的軌跡被強行扭曲、改動,旁邊有一股線,溫柔卻強硬地融合進來,牢牢地纏住了她,從過去到未來,從有生到寂滅,再也無法分離,無法反悔。
轟的一聲,這一刻,她竟有種覺悟,倒退十年重生歸來,她就是在等待這一刻。
“天哪,那是什麼光?”
“從哪裡發出來的?”
“好、好強大的氣息!”
“完了,快阻止!”
蒼蒼在噪雜中清醒,睜開眼睛,便是看到一個從頭黑布蒙到腳的人向自己伸出爪形駭人的手。
那手的速度。從彼此彷彿一道光電。
她根本無法躲避,甚至沒反應過來這是什麼情況。
死亡的氣息逼面而來,她瞠大眼睛,瞳孔被猝然映亮,然後,光線戛然而止。
一隻手,扣住了那襲來的死亡之爪。
一隻,雪白的,優美的,修長的。沒有一絲瑕疵手,彷彿還帶著絲絲冰寒之氣,像剛從冰窖裡出來一般。垂落的雪白衣袖隨風舒展。彷彿最最柔軟的流雲,從蒼蒼這個角度還可以看見袖子深處,修長結實的小臂,那樣令人怦然心動的線條。
蒼蒼的眼睛驀然發紅。
僵硬地抬頭,對上一雙夜色般漆黑的眼眸。黑得純粹,亮得通透,如同最最珍貴的墨玉,一點點褪去冰冷與疏淡,浮現出柔和的暖意。
“蒼蒼。”他低聲地啞聲地喊,因為長久沒有說話。而顯得有些晦澀,但在蒼蒼耳裡簡直是時間難尋的絕色,只存在於仙境中的仙音。
她眼前一陣陣暈眩。未名立即丟掉自己手中的人,上前托住她的背,那瘦削到可怕的觸感令他手指一顫,他喉口一緊,又喚道:“蒼蒼。”
蒼蒼哽咽了。一個字都說不出來,或者說她完全懵了。也不知道是喜悅還是難過,想要大笑還是大哭,低了頭淚眼模糊地看到他半跪於地的腿,小心地摸了上去,冰涼又溫熱的感覺,真實,安心。
“你,你能走了?”
“嗯。毒都解了,血氣也通暢了。”
蒼蒼抱住他的脖子:“太好了,太好了。”
未名摟住她,既想用力又怕抱壞了這樣單薄虛弱的她,摸著她白色的頭髮在她耳邊低聲呢喃:“嗯,太好了,是太好了。”
還能這樣擁抱你感覺你,太好了。
夜幕之下長廊之上,他們兩人,一個白衣黑髮雋永俊逸,一個黑衣白髮纖細蒼靜,緊緊相擁在一起,便是世間絕美的風景,看得所有人都立在當地。
等到終於有人反應過來,驚呼,大叫,喜悅,震驚,各種聲音都無法打擾他們,黑布人驚疑不定,狠狠一咬牙再次向他們出手。
一擊必中!
一擊必中啊。
未名霍然抬頭,烏黑的眼珠朝他撇來,冰冷無情,殺意縱橫,彷彿夜幕下無邊無際的黑色深海,而黑布人只是其中一葉扁舟,就那麼一個浪頭不聲不響地打了下來。
黑布人口中發出怪叫,蹬蹬蹬狼狽倒退,哇地一聲吐出一口血,整個人萎靡下去。
所有人都看傻了。
那個鬼魅般的人慌忙逃竄,可腳剛抬起,未名便朝著他的方向伸出右手,修竹般的五指陡然握起,噼裡啪啦的空氣爆鳴聲在他掌中響起,而鬼魅般的人如同被掐住了脖子的貓淒厲嘶叫起來。
方才還橫行無忌的人,轉眼毫無懸念地敗落,甚至沒有一合之力。
轉折太快太詭異,沒有人反應得過來。
未名卻淡然地收回目光,在看著蒼蒼的那一刻,目中嗜血之意旋即變為春風般的和宛,理了理她的散發,溫聲道:“我們去看看師父他們好不好,沒有他們,我根本醒不來。”
蒼蒼點點頭,正要起來,未名卻對她笑笑,伸手換過她肩頭和膝彎,輕輕用力便抱著她站了起來。
“對了,還要找青稞,看看有沒有辦法讓你的頭髮復原。”
衣衫展落,雪白的身影如竹如玉,蒼蒼往地面一瞧,痴痴笑起來:“原來你站起來這麼高。”
邊笑卻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