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洩氣的呆坐在馬車上,一旁的男人還在不停的對她表達愛慕之情。
“像你這樣與眾不同、個性獨立又有特色的女子,真是世上難尋……”
突地,她回首揚起嫵媚一笑,立刻把他勾去三魂七魄,呆看著的同時竟被她用盡全身之力的一腳踹下馬車。
“你給我滾開!”
被踹下車的東伯男一臉茫然,他站起身思量了下剛才的情景,忽然擊掌笑道:“一定是我誇她,她害羞了。微瀾妹妹真是可愛。”
這隻沒神經加混蛋的禽獸!車廂裡的段微瀾氣得握緊拳心,忿忿的躺下來休息,在沉入睡眠之前,已經想好了一千個折磨他的辦法。
當車廂裡傳來均勻的呼吸聲,一直在窗邊傾聽的東伯男才微笑著走回火堆旁。
毯子上還有半杯她喝剩的殘酒,他坐了下來,靜靜看著酒杯無語,一張臉上哪還有平日的癲狂,深沉的憂鬱像濃得化不開的夜色,悄悄瀰漫在周圍。
夢醒情斷,
獨自淒涼人不問。
欲見迴腸,
天涯盡處天自涼。
愁眉長斂,
任是春風吹不展。
落月淺唱,
千帆不是雁斜行……
那種淡淡哀傷的清唱,沒有驚醒疲憊中的人兒,但隨著溫潤好聽的男音,她因夢而緊鎖的眉頭卻一點點的鬆開了。
當一個人的悲傷遇到另一個人的悲傷,他會覺得安慰;當一個人的悲傷遇到另一個人的快樂,他會覺得絕望。
還好,他們兩個都不是太快樂的人。東伯男微笑著將杯中殘酒一飲而盡,望向天空,啟明星正高掛在天際。
“其實這馬是很好駕馭的。”東伯男搖著小扇子充當車伕,順便對身後的段微瀾解釋。
她早上醒來本想趁機駕著馬車溜走,沒想到他買來的馬跟他是同一個脾氣,不管她怎麼趕,都只是慢吞吞的在原地晃,簡直和它的主人一樣,只會氣人。
試了無數次連續失敗,她氣得將馬鞭一丟,正巧看到東伯男正一臉哀怨地站在馬車後,控訴的眼光彷彿像是被遺棄的小可憐。
看在他能驅使那兩匹架子比皇帝還大的馬兒份上,段微瀾終於認命的帶著這個危險份子一起上路,同時也接受東伯男是上天派來克她的事實。
他喜孜孜的指著路邊,“你看,風景很美吧?我們可以這樣一邊趕路,一邊欣賞風景。”
簡直像烏龜在爬!她只是寒著臉不理他。這麼慢的速度還不如自己徒步走比較快,現在雖然比走路稍微輕鬆點,可卻苦了她的眼睛和耳朵。
他忽略她嫌惡的表情,一臉期待的問:“你確定不換上那套我替你準備的美麗裙子嗎?”和他身上所穿的這套很相配哦!
“閉嘴!”她狠狠瞪了過去,“你已經問了十五遍,我也告訴你十五遍了,我不換!再問我就殺了你!”
他摸摸鼻子轉過身,老實地駕著馬車。雖然烈日的照射會損害他細心護理的肌膚,不過在用了特製的防曬油後,這些就不用擔心了,不過這麼好的東西微瀾妹妹卻拒用,只是叫他重新幫她做了個新面具戴上。
一切終於恢復安靜,換上一張平凡面具的段微瀾,倚靠窗戶沉默不語地看著他的背影。
無論他包藏著什麼樣的禍心,至少他對她的耐心和包容心是難得一見的。記得以前在梅園的那些日子,只有周公子會對她這樣,她動心過,卻又不允許自己繼續動心。
因為那時的她是要做梅園女主人的,不可以分心,所以,不管那個男人如何痴情,她都必須放棄。現在想來,自己是多麼的可悲,竟落得一無所有的地步。如果能再來一次,她一定會嫁給那個算不上富豪出身,卻又斯文體貼的好男人。
沉浸在回憶的思緒裡,她微微閉上眼睛享受著黃昏的涼風。
可她的寧靜並未能持續太久,因為東伯男只沉默不到半刻鐘,就興奮的轉過頭報告自己的新發現。
“微瀾妹妹你看,晚霞多美啊!像不像我身上這件外衣?”他的衣服比晚霞還燦爛。
她睜開眼睛,心思複雜的看著他,隨即把車廂門簾拉下,寧願風吹不進來被悶死在裡面,也不要被這個無聊份子繼續騷擾。
可是即使這樣,仍舊能聽到他不死心的趴在門簾邊開心的喊,“微瀾妹妹,快出來看小鳥,有好幾只小鳥喔!”
聒噪、聒噪!為什麼一個男人可以聒噪成這個樣子?
她心情有些煩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