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那一刻,沉小星才感覺舒服了許多。
剛才的自己就是這樣吧,欣喜的因子充斥著身體的每個細胞,帶著期待與雀躍向前遊走著,希冀著。
直到突然有人下達指令說,可以停止了,就到這裡吧!然而太多的東西擠在一處,整個空間突然變得狹小而進退兩難,窒息之感伴生而來,讓一切無處可逃。
突然衝出瓶口的泡沫,帶著微涼的體溫觸碰著沉小星的手指,好像在向她訴說著一個不變的事實:再熱的心只要經歷了世間滄桑後終究會歸於涼薄,所以,只要體會過瞬間的釋放就該滿足了。
望著那些慢慢破滅的白色泡沫,有的已經化為空氣灰飛煙滅,有的只剩下絲絲殘存味道最終歸於酒裡。
望著這樣洶湧而來卻漠然消失的泡沫,沉小星苦澀地笑了。
姥姥看著外孫女的動作和神情,心突然被片片陰霾籠罩起來。
沉小星拿起早就準備好的杯子,慢慢地斟滿啤酒,遞到姥姥手中,然後同樣為自己倒了一杯。
“姥姥,咱們乾杯!”說完,她看也不看姥姥一眼,徑自將整杯啤酒一飲而盡,然後,又拿起瓶子熟練地為自己倒滿。
沉小星看了看對面姥姥的啤酒一點也沒動,她便嗔怪道:“姥姥,你耍賴,我都喝了,你怎麼都沒抬一抬手啊?”
說完,他又一口氣將杯子裡的黃色液體悉數向嘴裡倒去。可能是喝得太快,嘴角處立刻有打量的液體流向她的脖頸。
看她這麼喝酒,姥姥的表情可以用驚詫來形容。
這還是她那個滴酒不沾的外孫女嗎?以前她的爸爸喝一點點酒,她就可以和爸爸生上一個星期的氣都不理他,如今是什麼情況,她怎麼能這樣喝酒?
姥姥擔心地一把奪過小星手中的酒瓶:“你這是怎麼了?女孩子哪能這麼喝酒呢?”
沉小星眼睛迷離地看著對面的姥姥,用手粗魯地拭去脖間的液體:“姥姥,是不是所有人都不喜歡我?”
看見沉小星這個樣子,姥姥心頭一緊,這孩子是又想起什麼不愉快的事了嗎?她趕緊把所有啤酒和杯子都撤了下去。
“誰說沒人喜歡你了?我不是人啊!”
“你多吃點菜,過幾天你就該回美國了,就吃不到姥姥的菜了。”
沉小星一聽“回美國”這幾個字,眼睛裡頓時有暗傷掠過:“姥姥,我不想回去了,我在國內上大學好不好?”
姥姥再次扇動蒲扇的手立刻停了下來:“那怎麼能行?你都上了一年大學了,怎麼能說回來就回來呢!”
“姥姥,我的成績優異,還得過很多國際大獎呢,國內的大學肯定會搶著要我的!”沉小星脫出而出這句話。
姥姥知道她這是在美國太孤單才會這麼說的,也就沒再和她討論下去,反正跨國轉學沒那麼容易!
沉小星看著姥姥的表情,也陷入了沉思。
……
轉眼間,時間終於來到了8月。
姥姥將早已整理好的行李箱拉出別墅,這箱子和來時的一樣,只是沉了太多。
司機師傅很熱心地幫姥姥把東西悉數放入後備箱。
“小星啊,別磨蹭了,一會兒來不及了。”姥姥眼看離起飛還有一個半小時的時間了,便大聲催促著。
這時,沉小星終於從別墅裡出來了,手裡還拿著那個被姥姥擦拭過好幾年的海螺。
姥姥見人齊了,便微笑著和等在車子旁的司機師傅說:“咱們出發吧。”
沉小星見自己的姥姥正拉開後座的門要坐上去,連忙阻止說:“姥姥,我自己走就行,這大熱天的,您就別來回折騰了,再中暑了,我可怎麼在那邊安心學習啊?”
可是姥姥這次卻異常固執,坐上車後就關了門,還招手示意沉小星趕緊上車。
沉小星只好硬著頭皮從另一側上了計程車。
到了航站樓,姥姥幾乎是親眼目睹著沉小星從排隊取登機牌,到托執行李,再到順利過了安檢,甚至是飛機起飛,她才放心地回到了別墅。
她先是上了二樓,看了看小星的房間,發現今天床上的被子破天荒地整整齊齊地堆在那裡,衣櫃裡也是一片井然有序的景象。
這孩子,總算是長大了,再有三年,她就能天天陪在自己身邊了吧。
在沉小星的大床上坐了一會兒,姥姥這才想著應該去做飯了,於是緩緩起身向樓下走去。
她獨自在空蕩的別墅裡忙碌著,小星走了,她心中的孤獨滋味也在四處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