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平時太過囂張的中校先生;這回害她差點也沒了半條命。
不多久瞿承琛還真醒了,溫姑娘努力不讓已經蓄滿的眼淚掉下來,她打算嚴重警告他:你再敢受傷,我就不要你了,你醜死了。
然而,看著男人微微蹙緊的眉頭,依稀艱難地呼吸著,空氣凝結了,只剩彼此的靜默,瞿中校發不出聲音,只能連帶口型讓人猜出他大概的意思,“嘴一個。”
溫綿破涕而笑,都什麼時候了首長還不忘發揚他招人嘲諷的作風,捧住男人的臉龐,她在他額頭輕柔地一吻。
能夠活著,感受到她暖意的觸撫,比什麼都好。
瞿承琛沉靜地凝視她溫柔的笑容,正和記憶中的一模一樣。
“阿祥呢?”
溫綿愣了一會兒,她不敢告訴他,可又不得不告訴他。
姑娘極慢地說:“他犧牲了。”
阿祥死了,他一手提拔上來的副隊,犧牲了。
瞿承琛撇過頭去,卻掩飾不掉眼眸裡的痛楚……那得有多疼啊。
可惡的男人,知不知道她的心也快疼得四分五裂了!
溫綿輕撫他已被針頭戳的腫起來的手,瞿中校呼吸稍有些紊亂,表情倒是沒啥起伏,“綿綿,帶我去看他。”
然而,他的一聲“綿綿”,代表了他的執意,他的試探。
溫綿用手背蹭了下眼淚,“我去找醫生問問。”
當時,直升飛機搜尋到阿祥的時候,他已經遭遇不測,溫綿也不是很清楚細節,至於醫生這邊也自然不允許瞿承琛下床行動,最後好說歹說,才準拿輪椅推著去。
中校去之前,人還特地來給他打了針,又是輸著血,全身上下重新上藥包紮,裹得比溫綿上回斷二根肋骨還要嚴實多了。
溫綿看著看著就笑了,心說這回你甭想耍威風了吧瞿中校。
那邊大夥兒頹然地圍在停置阿祥的那間病房外,戰友們已親自為他清理好,換上乾淨的軍裝,還有剛剛拿來的一面五星紅旗,覆蓋著他。
大屈一見到最崇拜的隊長,眼淚嘩嘩地溢位來,“隊長,隊長你……”
瞿承琛坐在輪椅上一個眼神殺過去,聲音不似平日低穩,居然還能殺倒一片目標,“對著我哭個屁,隊長又不是死了……”
大屈愣愣地看著他,想起嫂子先前教訓小刀的摸樣兒,於是眼淚汪汪地想,難怪人說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啊!
瞿承琛被溫綿推著進屋,他記起阿祥剛進英刃時的情形。
那小子不算是隊裡最出色的,可這兵的狀態很穩,各項指標都很平均,是適合帶隊的人才,阿祥是一個從頭到尾,骨子內外都特別硬朗乾淨的軍人,當然了,唯一的嗜好是總愛從不正當的渠道搞來些不正經的雜誌,美名其曰是在上婚前教育。
聽說也有一個喜歡的物件,不知他們發展到哪一步了……
瞿承琛閉上眼睛,仍是狀態十分的虛弱,其實目前最不適宜大起大落的情緒。
“如果我當時沒有放棄……”
溫綿先是想了想,已反應過來丈夫的所作所為,她安靜地告訴他:“你知道的,你當時的決定沒有錯。”
一個字一個字,緩慢且堅信不疑。
如若不這麼做,他會拖累整個隊伍,影響任務的完成,讓其他戰友陷入險境,還會因為無法自保,被敵人……
瞿承琛想起還有一人應該受了極大程度的創傷,他畢竟是放不下這群兵,“小刀還好嗎?”
溫綿眨了眨眼睛,“先是被我罵的不敢出聲,後來又被我調。教的賊聽話。”
“這傢伙和我當初一樣。”瞿承琛笑了笑,他想是時候告訴她,自己在昏迷時再度夢到的那些質疑與背叛,是他埋藏在心底那麼多年不可碰觸的禁區。
其實,他也不止是夢到了這些事。
曾經在冰冷的雪水中潛伏,在暴雨中安靜伺機,在國外的比賽中差點葬身火海,還有,在敵人後方實施集中偵查,也曾暗殺過軍政活動家,摧毀敵人機動型核攻擊武器……
他受過無數種傷,太多值得銘記的東西,但最令瞿承琛難忘的,是他第一次執行任務,當他用狙擊槍瞄準獵物,卻發現這人是他多年的戰友。
他震驚了,也忘記當時的手指是如何才彎曲的,他們曾經一起上軍校,住一個寢室,打過一張鋪,訓練時總是默契的成為組合。
可他還是,不得不殺了那個叛國的同伴。
信任,就是哪一天你拿著槍指著我,最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