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揮,劍鋒貼著刀鋒直划過去,削斷了刀愕,削斷了握刀的手。
西方的黑暗中立刻也傳出一聲慘呼,呼聲忽然又停止。
劍鋒已刺人心臟。
呼聲停止時,小方就聽見獨孤痴在冷冷地為他喝采:
“好快的劍;好狠的出手。”
小方回答得很妙:“彼此彼此。”
“可是我不懂你為什麼要下毒手?”獨孤痴問,“你知道他不是卜鷹的屬下?”
“我知道。”
“你怎麼知道的?”
“卜鷹的屬下從來沒有人敢直呼他的名字。”小方道,“大家都叫他鷹哥。”
“想不到你居然還很細心。”
獨孤痴的聲音裡完全沒有一點譏刺之意,“像我們這種人,一定要細心,才能活得長些。”
他們都不是喜說話的人,這些話也不是應該在這種時候說的。
天色如墨,強敵環伺,一開口說話就暴露了目標,各式各樣不同的兵刃暗器就隨時可能會從各種不同的方向攻擊。
每一次攻擊都可能是致命的一擊。
在這種情況下,有經驗的人都會緊緊地閉著嘴,等到對方沉不住氣時才出手。
小方和獨孤痴都是有經驗的人。
他們身經百戰,出生入死,這種經驗比誰都豐富。
他們為什麼要在這種時候說這些本來並不是一定要說的話?
這本來也是很難回答的問題,可是答案卻簡單極了。
——他們向對方暴露了自己的目標,就因為他們希望對方出手。
天色如墨,強敵環伺,可是對方如果不出手,他們也不知道對方隱藏在哪裡?
這也是一種戰略,一種誘敵之計。
這次他們的戰略成功了。
他們的話剛說完,對方的攻擊已開始。
第一次攻擊來自北方。
如果小方不是小方,他已經死在這一次攻擊下!
他是小方。
他已經有過十九次瀕臨死亡的經驗,如果他的反應慢一點,他已經死了十九次。
他還沒有死,所以他聽見了那一道風聲,一道極尖細極輕微的風聲。
一道極快的風聲,從北方打來,打他的要害,致命的要害。
小方揮劍,劍鋒上立刻爆出七點寒星。
就在他一劍擊落這七枚暗器時,已經有一縷銳風刺向他的腰。
刺來的不是暗器,是槍,最少有三四十斤重的梨花大槍,自黑暗中慢慢地無聲無息地刺來,直到距離小方腰間不及一尺時,才加快速度。
小方感覺到槍鋒上的銳風時,生死已在呼吸之間。
他猛吸了一口氣,身子突然拔起。
槍鋒刺破了他的衣服,他凌空翻身,長劍划起一道光弧。
他看見了一個人的臉。
森寒的劍光正照在這個人的臉上,一張方方正正長滿了赤發虯髯的臉已因恐懼而扭曲,看來就像是張揉皺了的皺官影象。
劍光再一閃,這張臉就看不見了,這個人也已從此消失。
在槍間刀鋒劍光下,一個人的生命就像腳底下手掌間的蚊蠅,在一剎那間就會被消滅。
如果你沒有經驗過這種事,你永遠不會想到人類的生命有時竟會變得如此輕賤。
第一次攻擊還未結束,第二次已開始,第二次攻擊失敗,還有第三次。
攻擊就像是海浪,一次接著一次,彷彿永無休止的時候。
每一次攻擊都可能致命,每一次攻擊都可能是最後一次。
第三十二章 風暴
小方的眼角已經開始在刺痛,因為汗水已經流入了他的眼。
他很想伸手去擦乾。
可是他不能。
任何一個不必要的動作,都可能造成致命的疏忽和錯誤。
除了攻擊招架閃避外,任何動作都是不必要的。
小方身上每一根肌肉都已經在開始抽痛,就像是一根根繃得太緊己將繃斷的弓弦。
他知道這種情況不好,他很想放鬆自己。
可是他不能。
一瞬間的松馳,就可能導致永恆的毀滅。
黑暗中究竟隱藏有多少殺人的殺手?攻擊要等到什麼時候才會停止。
攻擊忽然間就停止了。——雖然誰也不知道究竟是在什麼時候停止的,就正如誰也沒法於確定最後一滴雨是在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