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不是因為酒,醉的不只是人,還有內心……明明還站著。思緒清晰,卻又醉得不省人事。
“我來過這裡,很久之前便是來過。”水娟眯上眼睛,似乎是想要閉上,卻又沒有閉上,“當時的我,也不想睡,呆了沒多久,便是有無數的雜念飛入腦海。”
“一個個細碎的念頭,構不成一件完整的事情的念想,卻帶動思緒向著煩亂。”
“醉與不醉之間,總想做一些事情,把以前沒有做的事情都做了,把當時想做的事情全都完成。”
“似乎簡單,卻是真的簡單。”
最後一句,李裕宸沒有聽明白,看了看水娟,卻是見得她恢復了平靜,想要從言語之上獲得解釋已經是不可能了。
所以,思索。
簡單,真的簡單。
似乎簡單,卻是真的簡單。
似乎簡單?而且真的簡單?
他笑了笑,還是想不明白,但又有了最真實簡單。
這本就是一件極其簡單的事情,何必要去探尋一個看似有所謂的究竟?
看著就好,自己本是過客。
思緒漸漸恢復平靜,一些念頭只是暫時呆在無數思緒糾纏的腦海裡的角落,還不到應該想的時候。
現在,還有一些早。
醉了,是真的醉了。
衝動,的確衝動了。
憤怒又是什麼東西?能夠帶來一些什麼?衝動之後的殺戮真的能帶來快意?
“還是睡一覺好。”他說。
閉上眼睛,努力使自己陷入睡夢中。
可是,做不到了,像是受到此地的排斥,不可能在這裡入夢,只能是清醒的。
可是,他閉著眼,享受想睡覺又不能夠睡去的這個奇怪過程,儘量放鬆心情。
可是,他還是想,總是想要做一些事情,就如腦海裡的思緒始終不似會停歇。
可是,還是可是……可是到了不該可是的時候,真的沒有繼續下去的必要。
“結束了。”他微笑。
恢復了平靜的笑,笑容之中帶著心態平和的簡單。
隨著他的臉上浮現的笑容,殤古緊閉的門開啟了,屋外還是整齊的隊伍,卻也有著兩道身影因為沒有停下手中的攻擊而向前,待停歇時已被濃郁的醇香包裹。
“統領!”
“隊長!”
兩聲叫喊基本混在了一起,卻又能清晰辨析喊聲中的字詞。之後有著的,是兩張錯愕的臉龐浮現慍怒。
“離開!”
“走!”
又是兩聲糾纏在一起,剛停歇的身影急速後退,卻是在退步時便是停下,像是被禁錮的動彈不得,在極短的時間裡便是向著地面栽下。
醉了。
像這統領和隊長的不想面對的醉和睡。是無法阻擋的,不可違逆的似被詛咒的昏睡。
沒有足夠的實力,越是不想睡,越是想逃離,越是沒有可能。
進來,那便醉吧。
醉了,那就睡吧。
古黔城的人都知道殤古酒樓的不簡單,知道其間不凡,又是隻有真正面對之時。才知道有些東西是不可與之抗爭的。
“別動!”
殤古之外的騷動被人阻止,有一中年男子站在隊伍前,相對平靜的眼眸盯著殤古中的人。
“殤古就是這般,殤為痛,古為哀。”水娟輕聲說道。
殤為痛,古為哀。
李裕宸看向水娟,目光閃爍著疑惑。
“殤、古,是兩個人。兩個族,兩份屬於這片天地的最哀痛。”水娟的聲音只有李裕宸能夠聽到。“殤古,便是他們的意志,是一種守護,更似一份不願面對的逃避。”
李裕宸聽明白了一些,卻又有著更多的疑惑,而水娟不再說。自己也沒打算問。
“有一場夢,我也願意逃避;若一場夢,我也願意沉浸。”他說道,低頭,之後抬頭。“可惜啊!”
僅是一聲嘆息,其中擁有著無數思緒,不是人人都能理清,甚至連說話人本身都不知道究竟包含怎樣的感情,似乎連自己為什麼會嘆息都不知道了。
可是,已經有了嘆息,便是有過存在……嘆息之聲蕩在殤古裡的醇香之間。
醇香裡有了一聲嘆息,睡夢中的人都是聽到,眉宇之間都有些許改變,像是夢中出現短暫的不快,卻始終擋不住夢裡擁有的超越了真實的快樂。
夢,依舊香,和酒香一個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