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告你,我手包兒裡的東西要是少了一件,我就拿你是問!”
第二天早上,沒人再催周水明下窯。去吃早飯時,他聽見一些窯工小聲說,記者,記者。見李正東直著眼瞅他,他對李正東笑了笑,拿出一些記者的表情,彷彿在說:“你小子知道我是幹什麼的了吧。”李正東有些害怕似的,趕快把目光躲開了。吃過早飯,他本來想到窯上各處轉轉,再把該窯的環境默記一下,可他一走就走進宿舍裡去了。既然別人都知道了他是記者,既然已經恢復了記者的身份,他得拿出記者的形象才行。自己的臉是黑的,頭髮是亂的,衣服是髒汙的,離一個記者的形象差得太遠。他自慚形穢似的,不好意思出去了。
壩子裡開進來一輛紅色小轎車,他估計是國礦長來了,就下意識地整理自己的頭髮。他的頭髮四下裡飛著,怎麼也抿不順。他往手上吐了點吐沫往頭髮上抹了抹,還是抿不順。由於手心裡吐了吐沫,手心裡沾的煤油都抹到頭髮上去了,露出了手掌心的兩塊紅肉。他因此醒悟,要整應該先整臉哪,比起臉面來,頭髮怎麼說也是次要的。於是他不抿頭髮了,用雙手搓臉。搓了幾下,他覺得不理想,乾脆抱起自己的被子往臉上擦。他這般慌亂,好像將要面對的不是什麼礦長,而是一位讓他心儀已久的女人。
國礦長過來了,一進門就笑著伸出了手,說:“週記者您好,歡迎歡迎!”
周水明說:“對不起,我手髒。”
國礦長還是把他的手握住了,說:“沒關係,我們都是兄弟。”
這個人穿著西裝,打著領帶,皮鞋擦得很亮,還戴著金絲邊眼鏡,他倒像是一個記者。周水明把手從這人手裡抽回來,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