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覺得自己的道行真的很淺。
這裡隨便一個人都可以隨意地按死她,讓她翻身不得。可是二十歲之前的喬落也只有賀遲敢與她直接衝突。
那麼,是什麼缺失了?
她不想承認成就那個喬落的是喬父曾經的輝煌,她總以為自己可以直視命運,昂起頭不屈地抗爭。
她總以為儘管不可以背叛命運,但至少可以反叛。
她不想承認這就是階級的落差。
是的,階級。
這個詞深深地刺傷了她。她不恨自己不再屬於那個階級,她只是為這個命運感到莫名的憂傷和灰心。
灰心,很灰心。
覺得一瞬間所有的力氣被抽離,喬落用手捂住臉,希望能挽留一絲溫暖和信心。
“落落,你不舒服?”率先問話的是賀遲。
喬落抬頭,看見賀遲關心的臉,顧意冬憂心的臉,鍾進壓抑的關切,鍾遠的探究,孫豫的不解,宋海的高深莫測等等。
她站起來:“我累了,想先離開。”
顧意冬沉吟:“我送你。”
“不必,你與他們繼續。”
喬落拿起手袋向外門口走去,她想離開這裡,離開這些人,儘快。
顧意冬皺眉,隱隱察覺她不同尋常的索然,忽然覺得心慌。
追上前幾步拉住她的手,看她低垂的眉眼:“落,怎麼回事?”目光犀利堅持。
喬落抬起頭,夏日的陽光照進來,留下稀稀疏疏的影子。她有些恍惚地看著面前毫不退讓的男子。啊,這已經不是當年那個會溫柔微笑的少年了,早已不是。
以前的那人不會這樣強硬地拉她的手,不會這麼堅決地逼迫她。那個人永遠包容她寵愛她,甚至是欣賞她驚歎她。
她,是什麼將她置於如此境地?
“沒什麼,真的。我只不過覺得自己做了一場大夢,很大的一個夢。”大家早已醒來,只剩下自己了。
顧意冬的眉間劇烈顫抖了一下,瞳孔緊縮,竟像是很痛苦驚恐的樣子,抓住喬落的手愈緊。
“你怎麼了?”喬落側頭看他,就笑了,“你在害怕麼?該害怕的是我,你早就醒了不是麼?”
一路上喬落閉目養神,再不說話。回家後她說覺得疲憊簡單洗漱後徑自睡下。
門關上的時候喬落睜開了眼,她一直沒有睡著。她聽見他的手機響了一遍又一遍,她聽見他壓低的聲音,他聽見他最後說:“好吧,夕,我馬上回去。”
她笑了,她也不知道她在笑什麼。但她的顏面神經自動運作,最後形成一抹微笑。
過了大約兩個小時,喬落手機響的時候,她正抱著抱枕窩在沙發角看一部很艱澀的電影,手機不屈不撓地響著,她恍若未聞地盯著熒幕。
待手機響到第十二遍的時候她才接起。十二遍,比剛才賀夕的十一遍要多一次。
其實,你看,她並不是表面看去那樣好脾氣的。但是,如今她這些彆扭的小性子,是隻能留給自己的。她現在沒有資格耍這些小姐脾氣,也沒有人會理會。所以她接起電話面對顧意冬的詰問時,刻意歉然:“真是不好意思,剛才在浴室,沒有聽見。”
彼端沉默了一瞬,然後說:“我今晚不回去,一會兒我會叫人送晚餐過去,記得趁熱吃。”
“其實不用麻煩,我可以自己弄些東西吃,這麼大人了,你不必操心我的。”
那邊詫異:“你會做飯?”
喬落又是笑:“不然呢?這些年怎麼活?”她真不是故意的,卻偏偏語意深遠。
顧意冬只覺眉心一跳,壓下心裡的澀意:“聽話。”
她便不再說話。
“意冬啊!”顧母喚在窗邊凝神佇立許久的兒子。
“媽,你身體不舒服就安心歇著,我今晚在這兒陪你。”
“唉,老毛病了。倒是你,難得回來一趟,要早點兒休息啊!”
顧意冬上前從保姆手裡接過輪椅,推著母親往房間走:“嗯,我知道。”
“意冬,平時你忙,淨是小夕常常過來陪我這個老婆子說說話,你看剛才你怎麼也不送人家回家。”
“媽,她自己有司機,而且我倆天天在公司都能見到。我多陪陪你多好。”
“你這孩子!人家小夕那麼好的崗位不要,跟著你在外面吃苦受罪的……你倒說說,你到底什麼時候打算把人家娶回家?”
顧意冬沉默。
“唉,你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