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堂搖搖頭:“果然夠囂張,那我也沒什麼好跟你說了,白爺今日就當為洛陽百姓除去一霸,來吧。”說著拔出劍來,慢慢抬起。韓忠雲望著白玉堂,只覺一陣殺氣慢慢襲來,不由自主後退了一步,隨即也抽出劍來,閃電般撲向白玉堂。白玉堂彈身迎了上去,兩人的劍身一碰,對對方的實力都有了大概的判斷,韓忠雲的身手的確不差,“雲中客”的稱號也不算浪得虛名,但是若和白玉堂相比還是差得多,兩人這麼打下去,他是斷然沒有勝算的。
但顯然他是憋著一股勁兒的,劍劍都是狠招,白玉堂也不得不打起精神小心應付,打鬥中,兩人漸漸移到了橋上,韓忠雲的劍法這時也慢慢有點亂了,白玉堂本不想對他怎樣,只想教訓他一下了事,見狀便也放緩了劍勢,只等他再見幾招,識趣自退便罷,誰知韓忠雲趁他劍勢稍緩,立即縱身向後躍去,轉眼便落在了橋頭。白玉堂收勢站定,心下不由疑惑,韓忠雲剛才雖然有些力怯,但也沒到非收手敗陣的地步,怎麼這麼輕易就退了?莫非有詐?—
剛想到這兒,就聽一聲尖嘯,一朵焰火爆響在半空,接著兩面橋頭湧出大批人馬,燈籠火把瞬間將黑夜照得亮若白晝。藉著燈火,白玉堂看得清清楚楚,每一面橋頭都有四五十人之眾,拉弓搭箭,戒備森嚴。不由心頭一凜,原來韓忠雲早有埋伏,自己現在等於是陷在了一座死橋上。他縱橫江湖多年,各種險境也都已經歷過,所以一驚之後很快定下神來,就聽韓忠雲的聲音自橋頭傳來:“白玉堂,你太託大了,這下,我讓你插翅也難逃!”
白玉堂橫劍胸前,雖有些懊惱自己的確有點輕敵,但仍笑道:“白爺既來了,就有走的本事,你以為這樣就困得住我麼?”韓忠雲道:“死到臨頭還說什麼大話,我倒要看看你今晚是能飛天還是能遁地!”白玉堂道:“看來你今晚必要置我於死地而後快了,不過方文俊不是我殺的,白爺不背這黑鍋,你若聽勸,白爺可以和你官府折辨,否則,殺人真兇就真的逍遙法外了。”
韓忠雲大笑道:“白玉堂,你這是在求饒麼?官府折辨?爺沒這個興致!告訴你,在洛陽,我們九宮門就是官府,真兇?你不就是麼?還狡辯什麼?”白玉堂道:“原來洛陽城的府尹也是個糊塗官,唉——洛陽可真是個好地方,看來這次白某是不虛此行啊!”他一邊和韓忠雲對答拖延時間想對策,一邊已將周遭情勢觀察了個仔細。
此刻他的處境真的不大妙,青羅橋不是很大,韓忠雲帶來的人將河岸和兩頭堵了個嚴實,自己正在他們手中弓箭的最佳射程內,這種強弓硬弩殺傷力極強,待會兒若同時發作,還真夠他喝一壺的。橋下流水雖不甚寬闊,但卻頗為湍急,黑夜之中也不知深淺,他一向不諳水性,再者誰知水下有無埋伏,若貿然跳下去,也是不明智的。這種幾乎可說是四面絕境的情況下,到底該怎樣安然脫身,他實在沒有把握。
這時韓忠雲已經不耐煩了:“姓白的,你不要再羅嗦了,沒有人會來救你的,殺人償命,俊兒受的罪,我要百倍還給你!”說著一揮手,只見弓箭手後面擎著火把的人同時上前,將火把在箭鏃上一燃,頓時一股硝黃引燃的味道飄了過來,原本已經很厲害的箭鏃登時變成了火箭,殺傷力大了一倍也不止。這一下任白玉堂再沉著也不由著了急,這火箭怕是沾身即著,一放出來,必然會連空中也一併封鎖,真是佈下了天羅地網,這可如何是好?
不容他再多想,第一批火箭已帶著尖銳的呼嘯破空而來。白玉堂本能的提氣縱身躍起,如穿雲之燕騰身半空,腳尖踏在那些穿空火箭上再一借力,又拔高丈餘,火光中,他的身形飄逸瀟灑,一身白衣在暗夜裡格外顯眼,就如仙人御風而行,破空的火箭在他腳下化作無數火球墜落在橋面上和河水裡。看他成功避過第一次襲擊,韓忠雲也不得不佩服他的輕功。
但人畢竟不是神仙,任白玉堂輕功再好也不能一直停在半空,勢盡必然下墜,他身形剛一下落,第二批火箭又帶著尖嘯聲襲來,白玉堂在半空身形急轉,堪堪與火箭擦身而過,隨即揮動手中長劍,將身畔火箭悉數掃落,然後雙足藉機在橋欄上用力一點,再次躍上半空。韓忠雲冷笑著大聲道:“果然好功夫!不過姓白的,你有本事就一直耗下去,我不信累不死你!”
白玉堂又一次墜下來,趁在橋欄上再一次擋開箭鏃借力上躍的當兒,他也大笑道:“好好好,那就看看累不累得死我,爺我好久沒練輕功了,只當鬆鬆筋骨——”他說得雖輕鬆,其實心裡也暗暗著急,人的體力畢竟有限,這樣耗下去,自己遲早有力盡之時,到時候難道就真的束手就擒?但憂慮是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