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陰而無陽,其不可行明矣。然且語而不捨,非愚則誣也。帝王殊禪,三代殊繼。差其時,逆其俗者,謂之篡夫;當其時,順其俗者,謂之義之徒。默默乎河伯!女惡知貴賤之門,小大之家!”
河伯曰:“然則我何為乎,何不為乎?吾辭受趣舍,吾終奈何?”
北海若曰:“以道觀之,何貴何賤,是謂反衍;無拘而志,與道大蹇。何少何多,是謂謝施;無一而行,與道參差。嚴乎若國之有君,其無私德;繇繇乎若祭之有社,其無私福;泛泛乎其若四方之無窮,其無所畛域。兼懷萬物,其孰承翼?是謂無方。萬物一齊,孰短孰長?道無終始,物有死生,不恃其成;一虛一滿,不位乎其形。年不可舉,時不可止;訊息盈虛,終則有始。是所以語大義之方,論萬物之理也。物之生也,若驟若馳,無動而不變,無時而不移。何為乎,何不為乎?夫固將自化。”
河伯曰:“然則何貴於道邪?”
北海若曰:“知道者必達於理,達於理者必明於權,明於權者不以物害己。至德者,火弗能熱,水弗能溺,寒暑弗能害,禽獸弗能賊。非謂其薄之也,言察乎安危,寧於禍福,謹於去就,莫之能害也。故曰,天在內,人在外,德在乎天。知天人之行,本乎天,位乎得;蹢躅而屈伸,反要而語極。”
曰:“何謂天?何謂人?”
北海若曰:“牛馬四足,是謂天;落馬首,穿牛鼻,是謂人。故曰,無以人滅天,無以故滅命,無以得殉名。謹守而勿失,是謂反其真。”
夔憐蚿,蚿憐蛇,蛇憐風,風憐目,目憐心。
夔謂蚿曰:“吾以一足趻踔而行,予無如矣。“今子之使萬足,獨奈何?”
蚿曰:“不然。子不見夫唾者乎?噴則大者如珠,小者如霧,雜而下者不可勝數也。今予動吾天機,而不知其所以然。”
蚿謂蛇曰:“吾以眾足行,而不及子之無足,何也?”
蛇曰:“夫天機之所動,何可易邪?吾安用足哉!”
蛇謂風曰:“予動吾脊脅而行,則有似也。今子蓬蓬然起於北海,蓬蓬然入於南海,而似無有,何也?”
風曰:“然。予蓬蓬然起於北海而入於南海也,然而指我則勝我,魷我亦勝我。雖然,夫折大木,蜚大屋者,唯我能也,故以眾小不勝為大勝也。為大勝者,唯聖人能之。”
孔子游於匡,宋人圍之數匝,而絃歌不惙。子路入見,曰:“何夫子之如娛也?”
孔子曰:“來!吾語女。我諱窮久矣,而不免,命也;求通久矣,而不得,時也。當堯、舜而天下無窮人,非知得也;當桀、紂而天下無通人,非知失也;時勢適然。夫水行不避蛟龍者,漁父之勇也;陸行不避兕虎者,獵夫之勇也;白刃交於前,視死若生者,烈士之勇也;知窮之有命,知通之有時,臨大難而不懼者,聖人之勇也。由處矣,吾命有所制矣。”無幾何,將甲者進,辭曰:“以為陽虎也,故圍之。今非也,請辭而退。”
公孔龍問於魏牟曰:“龍少學先王之道,長而明仁義之行;合同異,離堅白;然不然,可不可;困百家之知,窮眾口之辯;吾自以為至達已。今吾聞莊子之言,汒焉異之。不知論之不及與,知之弗若與?今吾無所開吾喙,敢問其方。”
公子牟隱機大息,仰天而笑曰:“子獨不聞夫埳井之蛙乎?謂東海之鱉曰:“吾樂與!出跳梁乎井榦之上,入休乎缺甃之崖;赴水則接腑持頤,蹶泥則沒足滅跗;還虷蟹與科斗,莫吾能若也。且夫擅一壑之水,而跨跱埳井之樂,此亦至矣,夫子奚不時來入觀乎!’東海之鱉左足未入,而右膝已縶矣。於是逡巡而卻,告之海曰:‘夫千里之遠,不足以舉其大;千仞之高,不足以極其深。禹之時十年九潦,而水弗為加益;湯之時八年七旱,而崖不為加損。夫不為頃久推移,不以多少進退者,此亦東海之大樂也。’於是埳井之蛙聞之,適適然驚,規規然自失也。
且夫知不知是非之竟,而猶欲觀於莊子之言,是猶使蛟負山,商蚷馳河也,必不勝任矣。且夫知不知論極妙之言而自適一時之利者,是非埳井之蛙與?且彼方跐黃泉登大皇,無南無北,姡�凰慕猓�儆誆徊猓晃薅�尬鰨�加諦�ぃ�從詿笸āW幽斯婀嬡歡�籩�圓歟�髦�員紓�侵庇黴芸�歟�米噸傅匾玻�灰嘈『醯∽油�櫻∏易傭啦晃歐蚴倭曖嘧又��杏諍�τ耄課吹黴�埽�質�涔市幸櫻�闢橘攵�槎�=褡硬蝗ィ���又�剩�ё又�怠!�
公孫龍口呿而不合,舌舉而不下,乃逸而走。
莊子釣於濮水,楚王使大夫二人往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