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開槍啊!打啊!”
我邊掙扎邊怒吼著。
“你瘋了!他會開槍!”
老柳低聲說道,強行拉著我的手。郭永迅速把氧氣面罩扣在我的臉上,一雙結實的臂膀緊緊地扳住我的身體。
聽著門外幾個戰士撕心裂肺的哭喊聲,我看見老柳和郭永眼睛裡流露出絕望的神色。
角落中指導員放下手中的槍,他的額頭上已經滿是汗水。
“轟!”
坑道里傳來一陣悶響。接著強大的衝擊波開始席捲坑道的每個角落。整個坑道都在巨大的爆炸聲中搖晃,房間裡四周牆壁上的應力支撐件開始因為扭曲而發出恐怖的尖叫,牆壁上的應急燈被震落在地上,房間裡頓時陷入一片黑暗。
坑道頂部的石塊和泥土像下雨一樣掉下來,砸在戰士們的頭盔上發出一陣劈啪亂響。
“砰!”
高溫高壓的燃氣波重重地撞擊在門上,長長的撞擊聲足以讓人顫慄不止。
緊緊靠在門背後的程小柱被猛然推倒在地。
在門外面的不幸者是無法在這種情況下生存的。
坑道里陷入了漫長的沉默。
許久,指導員在黑暗中發話:“開啟門。”
一個戰士摸索著點亮一盞沒有摔壞的應急燈,昏黃暗淡的燈光映照出一副副還沉浸在恐懼中的臉。
我厭惡地閉上眼睛。
靠在門邊上的程小柱和另外一個戰士趕忙推開門。
“哇!”
程小柱和那個戰士看見了趴在外面地上已經被高溫燃氣烤得焦黑計程車兵們的屍體,眼前殘忍的景象和刺鼻的焦臭味讓他倆忍不住嘔吐起來。
房間裡的戰士們一陣騷動,膽小的幾個戰士連連後退。
“本來可以把他們救進來的,還有好幾秒時間。”
在我旁邊的炊事班長居無竹低聲嘟囔著。
“你閉嘴!”
指導員憤怒地用槍指著居無竹吼道。
居無竹縮一下脖子,噤聲不語。
“還能戰鬥的人跟我出去。”
指導員揮舞著手槍向大家下令道。
我冷漠地看著指導員,突然覺得他扣著面具的臉變得滑稽可笑。
這是我熟悉的指導員嗎?
就是這個陌生可憎的人?
就是這個拋棄自己戰友的人?
我穿過人群徑直走到那些犧牲在門外的戰士旁開始替他們整理遺體。
剛才還是鮮活的生命,現在已經變成焦黑的一具具屍體,他們的面板都已經炭化。看著他們張著嘴死不瞑目的樣子,我的手開始顫抖。
跪在屍體旁邊,我默默地撫摸著一個戰士遺體的臉。
指導員在我身邊愣了好一會,我沒有抬頭,不知道他現在看著這些戰友的遺體會有什麼樣的表情。
終於,陣地上傳來陣陣爆炸聲。指導員帶頭走出去,後面陸續有戰士默默地跟著他消失在坑道深處。眼角中指導員矮胖的身體顯得異常蹣跚。
兩個戰士從我身邊走過的時候遲疑地停下腳步,片刻之後他倆蹲下身開始幫助我整理遺體。我扭頭一看,是黃彪和江壘。
黃彪衝我點一下頭,我看見他氧氣面具後面眼裡無奈的目光。
坑道里很長一段時間都缺乏氧氣,大家只能戴著面具。我環顧一下房間裡,衛生員已經把吳賁的傷口包紮完畢,看來他的傷勢並不嚴重。
“排副,我們上陣地吧。”黃彪向我建議道。
“等一下。我們先把傷員轉移到坑道里適合撤退的位置,然後再去一連陣地看看。江壘你負責照看傷員。”
我開始指揮大家向靠近後山高處的坑道移動。
費半天勁,我們才找到沒有被炸燬的一條通道,安置好傷員們,我和黃彪、江壘順著坑道向一連陣地摸去。
一連陣地現在已經破爛不堪,沿途都是戰友們的屍體。我們倆艱苦地在土堆縫裡爬行。
聽聲音,外面敵人又開始進攻了。
一連的陣地變得死氣沉沉,跑了好幾段坑道都沒發現活著計程車兵。
增援的部隊哪裡去了?
趴在山頂觀察哨的視窗向外面看去,我們倆的頭皮都發麻了。
敵人已經有四十多個人摸過半山腰,最前面的鬼子離我們只有不到五十米的距離!
“分頭迎敵!聽我的槍聲!”
我向黃彪下令道,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