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咳!咳!左前方山脊有個傢伙!”
程小柱咳嗽著,極力睜著眼睛透過煙霧找到一個目標。
“套住了!”我激動地喊了一嗓子。
為節省瞄準的時間,我預先在敵人直升機可能的運動路線上等待,敵人直升機一轉過來立刻就被我捕獲。是一架阿帕奇,飛行速度大概不會超過一百節,正在用航炮壓制掃射。
“注意炮尾風!”
在我的喊聲中導彈拖著長長的尾焰撲向空中,光學瞄準具迅速傳來的目標位置指令很快把導彈導引向那架還在空中炫耀武力的鬼子戰鬥直升機。
炮尾風把坑道里的塵土吹得四散飛揚,我的口腔和鼻孔裡全是硝煙塵土,敵人直升機在瞄準鏡裡若隱若現。
猛然間,敵人直升機像是被抽一鞭的禿鷲,極力扇動翅膀試圖脫離導彈的攻擊,我甚至好像聽到直升機上紅外告警裝置發出的悲鳴聲。
想跑!太晚了!
我轉動身體,死死地瞄準著這個倒黴的禿鷲,隨著鬼子直升機的爬升,我一屁股坐在地上。
敵人直升機的效能確實不錯,在駕駛員的操作下很快從原來的位置飛出幾十米遠。
“快!”
我嘴裡不停地催促著導彈,希望它能早一點咬住目標。
“排副!注意!”
隨著程小柱的驚呼聲,他撲到我的身上將我壓在地上。緊接著一連串的炮彈在坑道掩體的出口處附近爆炸。
“快撤!”
程小柱把我拉起來,兩個人抱起導彈發射器一溜煙躥進坑道深處。在我們後面,另一架掩護的敵人直升機在瘋狂地掃射,我們剛才停留的位置變成一片火海,彈片帶著各種各樣的刺耳調門四處飛濺,31號哨位在炮彈爆炸的火力轟擊下迅速被敵人夷平。
“好險!差一點玩完!媽的,不知道有沒有打中!”
我衝驚魂未定的小夥子說道。
手扶著牆壁站定的程小柱滿臉菸灰,只剩下兩排牙齒還是白的,一雙發直的眼睛表明他還沒有從剛才敵人的攻擊下緩過神來。
“脫下頭盔。你看!”我用手指著程小柱頭盔邊緣那個被敵人炮彈彈片撞擊後留下的凹坑,
“就差一點,脖子就不保了!”
我慶幸地拍拍他的肩膀。
“嘿嘿!”
終於,程小柱腿一軟,一屁股坐在地上,只是人還在傻笑。
領著程小柱向戰鬥激烈的方向摸去,在黑暗的坑道里前進的時候我問身邊的程小柱:“第一次參加戰鬥?”
“是,排副。”戰士答道。
“以前幹什麼的?”
“賣燒鵝。”
“賣燒鵝!怎麼想到當兵的?”
“以前報名參軍,被刷下來了。我不甘心,這不,打仗了,正好當兵。”
“哦!今年多大?”
“二十二。”
“家裡還有人嗎?”
“有,爸爸和媽媽。他們應該撤到後方去了。”
“怕不怕?”
“不怕!”
看我很認真地盯著他,程小柱遲疑幾秒鐘後小聲地說道:“怕!”
“呵呵,沒關係。你的對手沒準比你更怕死。你知道在戰場上哪種人最容易死嗎?”我問道。
“軍官?”
“不,是膽小鬼。命運永遠不會因為你膽怯而給予你活著的機會。記住,要想活下去,就得有膽子!”我說道。
當我們再次從坑道深處摸到一個掩體的出口向外看去的時候,外面的戰鬥已經進入白熱化。在我們掩體的後方不遠處橫亙著兩輛鬼子坦克的殘骸,看來,敵人試圖利用我們反坦克火力薄弱的缺點,準備行進間從我們陣地突破,但是被我們陣地上設定的交叉火力逐個摧毀。
為儘可能消滅鬼子的重灌甲突擊火力,我們連的戰士們把鬼子的攻擊部隊放進自己的陣地縱深。這是個極其危險的戰術,因為只要稍微指揮失策,我們就有可能被鬼子突擊部隊分割。這也是因為我們無法與鬼子進行正面直接對抗而不得已採用的戰術。
“媽的,這是鬼子的打法嗎?”
看到仍有幾輛不畏死的敵人坦克從煙霧中轟鳴著撲上來,我困惑地說道。
按照敵人的戰鬥風格,在突擊部隊戰鬥損失超過一定比例的時候,他們會終止進攻,換新的部隊重新開始進攻。
密集進攻隊形,這不是二戰時期的裝甲兵戰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