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張有氣無力地道:“天威難測,你這樣詛天,就不怕將來無後嗎?”
那年輕士卒啐了一口,道:“你可是向來尊神尊仙尊佛尊天的,可活了四十六歲還沒討到老婆,給你生兩個披麻戴孝的人。這老天敬來又有何用?”
老張嘆了一口氣,背更加駝了一些,似是不堪盔甲的重負,嘆道:“咱們都是窮苦人,能當個守城卒子,有得吃,有得住,已不知是幾世的福分了,這還不要謝老天嗎?”
那年輕人聽了,似也有些感同身受,沉默了片刻,終又忍不住烈日曝曬,罵道:“這賊老天,明明十里外就是黑雲,可偏不肯飄到洛陽來!這不是老天掏鬼又是什麼?”
他正罵得起勁,忽聽得旁邊嗆啷一聲響,將他嚇出了一身冷汗。他轉頭一看,見原來是老張的長矛落在地上,於是心頭火起,剛想叫罵幾聲,又見老張雙膝一軟,竟然跪倒在地,哆嗦著磕下頭去。qi書…奇書…齊書他心中大奇,這一次眯起了眼睛,以手擋住了陽光,再向城外看去時,禁不住全身一顫,長矛也失手落地!
遙遙望去,天空中風湧雲動,無數黑雲從四面八方向洛陽蜂擁而至,但一到離城十里處,即似是遇到了無形的疆界,止步不前,只是越積越高,轉眼間雲層已厚至百丈,還在不住向上延伸。
洛陽城烈日炎炎,如墜火中,城外卻是鉛雲壓城,陰風陣陣,黑漆漆的一片,已如子夜。
十里一線之隔,竟已是天淵之別!
南城一處數戶人家聚居的雜亂院落中,一個光著脊背的老人正伏在井邊,不住地抖動著井繩,旁邊立著兩個衣衫襤褸的小男孩,手捧木盆,正眼巴巴地看著井口。
老人汗如雨下,每一次抖動井繩,都聽得井底傳來咣噹咣噹的聲音。其實這口井早已幹了一天了。
老人認命地嘆了口氣,又晃動了一下井繩,若是還打不上水來,就要到洛水去背水了。就在他幾乎絕望之際,井底突然傳來嘩啦啦一片水聲。他當即喜出望外,用盡全身力氣,將水桶提了上來。
縄上傳來的重量幾乎是平時的一倍,可是桶越重,老人就越是歡喜,他幾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方將一桶水提了上來。兩個小男孩早就跑了過來,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