骸如同被幾十枝利針刺入,一時間面色皆白。紫雲真人對陰風恍如不絕,只是望著殿中。
殿門大開之後,顧守真真人自殿中步出,在他之後,太微和玉玄兩位一左一右同時行出。三位真人看上去盡是疲憊之色,眼中神光不再。
“怎樣?”紫雲真人問道。
顧守真笑道:“道祖護佑,終於將若塵三魂七魄從地府拉回陽間了。”
紫雲真人喜道:“如此最好!諸位真人有所不知,這幾天那雲中天海簡直是要鬧到了天上去,也惟有紫陽真人這等好涵養才能忍得下他!我看他多半是想逼著玉虛真人冒險行一次地府,看能不能尋回若塵的魂魄來。若玉虛真人有了什麼傷損,怕不是正合了他的意?若塵現在何處,幾時能夠回山?”
守真真人苦笑道:“我等真元已經耗盡,實已無力再運一次三洞飛玄大陣,搜尋若塵所在。不過若塵魂魄確已歸竅無疑,他通曉世事,醒來後知時辰已過,定會曉夜兼程回山,紫雲真人無須擔心。待三日後我們真元盡復,再行查探若塵方位即是。”
紫雲真人點頭道:“很好!三位真人先去歇息,我即刻通知玉虛真人出關,再將此事告知雲中居諸賓,也省得那雲中天海日日吵鬧!”
片刻之後,待客的鳳西軒中爭執又起。
“什麼天大的好訊息,原來還是不知道那臭小子什麼時候回山!哼,魂魄已然歸竅,只是不知何時歸來。這等搪塞之言,我也會說!若你道德宗自詡天下第一,看不上我們的清兒,何不早說?”
天海老人滿面紅光,越說越怒,到後來忍不住拍案而起。他這一拍不要緊,面前已在收官的一局棋登時被拍得散了。
天海老人這一番話實說得有些重了,紫雲真人一張臉登時佈滿黑氣,眼角隱現黑色雲紋,眼看著就有動手之意。天海老人斜睨著他,倒也不懼。
此時紋枰對面的紫陽真人撫須笑道:“我道德宗不過是弟子多了些,說來遠不若雲中居擇徒嚴謹,哪敢妄稱什麼天下第一?清兒無論修為人品皆是百年不遇,若塵能得此佳侶,實是百世修來的福分。此次事出意外,誤了良辰吉時,我宗已盡力補救,天海道兄也是看在眼裡的。道兄休要動怒,難得這幾年你我屢次相逢,緣份非淺,來來來,下棋,下棋!”
天海老人雙眼一瞪,道:“這一局棋已然亂了,還怎麼下?”
紫陽含笑道:“這局官子未完紋枰已亂,自是不算的,咱們重新來過。”
天海老人哼了一聲,這才在紋枰前坐下,重分黑白,與紫陽真人殺在了一處。紫雲真人嘿了一聲,忍不住道:“素聞雲中天海國手無雙,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功力盡在紋枰之外!嘿嘿,十五連勝,勝得好!”
原來天海與紫陽已奕了七日七夜,他棋力本較紫陽為厚,連勝了十餘盤,大喜之餘不由得生起些輕敵之心,一個不小心已是落後之局。剛剛那盤已在收官,天海老人仍是貼不出目來,因此與紫雲真人爭執只是借題發揮,本意實是要攪了棋盤,好讓連勝之數得以延續。紫雲正是有見於此,才忍不住出言譏諷。
天海全神奕棋,只當沒聽見紫雲真人說了些什麼。
紀若塵行蹤已現,即將回山的訊息頃刻間已然傳開,原本屢被推遲、似已遙遙無期的訂親之禮也重新被定在了十月初八。於是太上道德宮凝重陰抑的氣氛為之盡掃。只是凡事總是幾家歡樂幾家愁,太上道德宮中也非是人人都喜諸於外。
啪的一聲,一顆白子落下,盡斷黑棋大龍生機。
“這一局你的水準可是直落三千丈呢,怎樣,是否想重開一局?”顧清將手中白子投入玉盒。
楚寒苦笑著搖了搖頭,開始收拾起紋枰上的棋子。他與顧清棋藝相去無幾,但歷來奕棋都是十奕九輸,其實就是輸在了心態上。他心志堅毅,已是世所罕見,可是顧清胸中自有天地,視世間萬物有如浮雲,與他實是完全不同的兩種境界。楚寒此刻心有掛牽,更是一敗塗地。
他沉吟片刻,終於道:“清兒,這是我最後一次如此稱呼你了。這些時日我反覆思量,卻有一事始終橫亙於胸,百思不得其解,此刻斗膽一問,你若是不想答,也就罷了。”
顧清道:“但講無妨。”
楚寒聲音中有了一絲顫抖,道:“清兒,你與紀若塵此前不過相見數次,怎會……怎會用情如此之深?我輩以大道為本,哪有一見鍾情這等事?”
顧清素手極罕見地輕輕一顫,望了楚寒片刻,方繼續收拾棋子,一邊淡然道:“楚師兄,此事若不說與你知,只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