紳士”地問她“可以嗎?”
錢巖將頭使勁向枕頭後仰著,鬆散的長髮象黑色的雲飄浮在枕頭上。她緊緊地閉著眼睛,緊緊地抓著男友的手臂,牙齒緊緊地咬著枕頭的一角。她時而輕輕地呻吟幾聲,時而屏住呼吸一動也不動,她的身軀在那個男人身下象洶湧澎湃的海,竭力迎合著他,象浪花拍打著海岸,在床上表現出一種空前的亢奮。
在首都機場纏綿地分手後,她就開始了孤寂和相思,終日鬱鬱寡歡的,後來男友來信提出分手,因為他拿到“綠卡”、定居了,他不想再拖下去,那樣彼此的牽掛讓他感到太累了。
她大病一場。
有人說疾病是“靈魂的洗滌”。大病初癒,彷彿大夢初醒,她驚異地發現:她解脫了。她和男友畢業後並沒有打算馬上結婚,出國最終替代了廝守一生的想法。這是為什麼呢?感情不深嗎?非也,原來他們都在追尋一份屬於個人的自由,而男友戰勝了所謂的“愛情”遠走高飛了。她現在突然感到了一陣輕鬆。談了多年的戀愛的確也是累。異國的他象她手裡的風箏,線牽得愈來愈長,風箏飛得越來越遠,遠得她已經看不見了。但她仍然仰著痠痛的脖子在張望,抬著手臂用力牽著那根線,心也在跳動中不停地追尋,現在這根線一下子斷了,在失落的同時,也得到了解脫(潛意裡,雙方都已經很疲憊,不再願意仰著脖子,望眼欲穿了)。
錢巖開始了新的生活,過得多姿多彩,有聲有色,常常有結了婚的女同事羨慕她。
吃完飯,可以先不洗碗而靠在沙發裡看會兒書;下了班,可以先不回家而去逛逛街,吃點小吃,看場電影;星期天,可以先不洗衣服而背上行囊去郊外爬山;月白風清,夜深人靜時,可以先不睡,而不怕影響誰休息去到樓下散散步,望望朗月疏星,聽聽蟋蟀呤唱;清晨,可以不必急著為丈夫孩子準備早點,先到林中小跑;晚回來也不必先請示後彙報;沒有家庭瑣事;業餘時間自由安排,諸多好處,讓那些柴米油鹽醬醋茶的主婦們羨慕得一塌糊塗。
現在她成了獨身俱樂部的精神領袖,並起草了一份《獨身宣言》。會員立馬有一百多人,日子過得悠哉悠哉。
誰說他(她)們沒有婚姻?他們自己發明了一個新名詞,叫“閃婚”
情感是一種財富,能讓人們把天空中的一堆石頭看成“但願人長久”的一輪明月,性是層糖衣,能讓生育這樁痛苦的事有個欲仙欲死的開始。和自己的影子跳舞的姑娘就是依靠著它們支撐自己在緊張競爭的生活中沖淡苦難。
在風沙襲來時,把頭埋下,她們疲憊無助時就自己釀造感情的瓊漿並深深陶醉。可它們又都必然是一種知性的稚嫩。那麼這個世界的主人,就不可避免地受制於世界的殘缺和文化的侷限。面對社會心理情性和虛假道德觀念、人格模式的羈絆,顧影自憐的姑娘內心的衝動和心理的負罪感糾纏不清,苦不堪言啊。
還有相當一部分人有這種自我滿足的各類性行為行為,只不過不願承認罷了,這也是我們的文化特色和長期以來接受教育的結果──在心理上牴觸它,但生理上又需要它,這種矛盾的心態讓她們沒有真實的填塗問卷,還有一部分心理上、生理上都需要,但長期以來的文化薰染讓她們覺得這是件很羞恥的事,難以啟齒,也無法如實回答。其實不僅僅是*,只要是不以生殖,不,準確的說應該是合法生殖為目的的性活動,就都是被傳統道德、社會文化所不容的。道理很簡單,任何事物的發展都是以犧牲為代價的,社會的發展是依靠文明的推動,而文明從情感與性的意義上講就是適度地壓抑,必要的規範。現階段社會的發展只能保護合法的情感與性,這對未婚女性而言是希望的窗,也是扇緊鎖的門。
錢巖和她的夥伴正是在“閃婚”中快活的生活著。
34、小松和阿眉
小松走的時候,阿眉哭了。當那麼多同事的面,阿眉的眼淚把同事們弄得很詫異,一個二十五歲的成年人,至於為這麼件同事離開的事,動心動肺的嗎?這是家文化單位,可再怎麼多情善感也不會因為這點小事兒而傷心欲絕吧。偏偏阿眉就這樣做了,而且做得一絲不苟,有板有眼。其中底細只有小松知道,小松與阿眉同齡是阿眉那個部門的主管。小松知道阿眉喜歡她,從見到她的那一天起,阿眉就說,“我喜歡你的聲音、漂亮極了。”
小松已經有男朋友了,可在阿眉純淨得孩童般的目光注視下,一個冬天的黃昏裡,還是對阿眉說出了那句從此讓阿眉不得解脫的話:“你若是男孩就好了,若你是個男子我一定會是你的紅顏知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