轎子在此時停下。青衣在轎窗旁低喊:「爺,到幸得官園了。」
「巡撫偕同江興布政使司,知府、三縣縣令拜見東方爵爺。」轎外恭聲一片。
東方非連理都沒理會,只專注在阮冬故身上。他撇唇哼聲道:
「如果妳心裡有其他男人,那我倒想看看,對方是何等人才,竟然能讓妳這個阮冬故放進心上。」
她低聲爽快地笑:「東方兄,我沒別的意思。我只是想說,你我私訂終身後,我內心一直有你,只是跟你的心跳如鼓不一樣。多謝你讓青衣以送禮之名,前來探我,你不用太歉疚,只要你以後下手,想想無辜百姓就跟我一樣,也是有親人在擔心,冬故就感激不盡了。」
他內疚?他內疚?人沒死,他內疚什麼?他根本不當回事,又聽她柔聲道:
「我現在很好,只是前兩天可能太累了,一時想不開而已。現在,我全好了,沒事了。」
「妳倒是很容易想開嘛。」
她哈哈大笑,隨即怕轎外的人聽見,連忙掩嘴小聲道:
「我這人什麼都不太聰明,就是這點,我比較厲害。再者,我有一郎哥在身邊,他隨時都能點醒我。」
東方非早已習慣她把鳳一郎捧得比天還高,也練就充耳不聞的能耐。他挑起漂亮的俊眉,笑道:「既然如此,妳還是要繼續走妳的路了?」
「是。」明眸堅定,小臉正經,絕不回頭。
心頭一跳,他握緊扇柄,暗自剋制自己。
他絕不會失控地抓她到面前吃掉,他要她自動爬到他的嘴邊,任他盡情享用。撲通撲通,手筋畢露,竭力控制自己如狼般的獸性渴望。
阮冬故被他露骨飢渴的眼神看得冷汗直流,正要開口,他卻硬生生地將視線轉開,拂袖要出轎。
她連忙低叫:「東方兄!」
「怎麼?妳要我現在就一口吃了妳嗎?」
她一頭霧水,道:
「不……改天到我那裡吃臘肉,不必急在一時。」見他瞪著她,她只好再道:「剛才我話還沒有說完呢,你有你的心跳如鼓,我也有我的方式。東方兄,你離京以來,一直帶著那些武士?」
「妳想問什麼?」
「那些武士是大內高手?」
東方非微詫地多看她兩眼。「妳是怎麼看出來的?」
他這句話等同承認,她不由得攏眉,道:
「我只能看出這些人功夫高強,連懷寧力拚,也難以同時力敵這些武士。這樣的高手怕是宮中才有。你惹禍上身了嗎?」
東方非不知該讚美她的聰明,還是該笑她有點傻。
「冬故啊冬故,官員卸任後需要高手保護的,不止樂知縣縣令一人,皇朝內的官員無一例外,當然也包括我啊。」
「不作虧心事,鬼來敲門也不怕。東方兄,你……」她嘆了口氣。
「妳乾脆直說了吧。在我名下撤的官、辦的罪,影響的案子小至貪汙,大至新皇登基,只要有人想報仇,現在正是好機會。我不帶著大內高手,只怕我活不到年底了。」他諷道。
阮冬故想了想,承認他說得有理,但她總覺不對勁。據說能派遣大內高手的,只有皇上跟在首輔之位上的東方非,現在他辭官了,不再有這權利指使這些大內高手,那這些武士會出現,全是皇上派來的了?
是保護他,還是監視他?
她很想問個詳細,但轎外有眾多官員在等候,她也只有容後找機會了。
「東方兄,無論如何,我不會棄你於不顧,這就是我表達情意的方式。」
東方非聞言,不但沒有喜悅,反而冷笑數聲:
「照妳這種說法,天下人都能得到妳的情意了,我可不稀罕。什麼時候妳把我看得比妳一郎哥還重要,再來告訴我吧。」語畢,頭也不回地出轎。
她不及細想,也要鑽出轎。此時青衣放下轎簾,阻擋了她的動作,接著是東方非的聲音響起--
「這渾小子沒坐過轎,差點吐了本爵爺的一身。今天我心情特別好,青衣,把轎子抬進宮園去,叫他洗個臉清醒一下。」
阮冬故一怔,但不動聲色,任由轎身移動。雖然她沒有一郎哥的天生智慧,但好歹這些年來她潛移默化,多少有點應對本事。
曾權傾一時的首輔這樣寵一個小親隨,分明是故意損她的名聲……她不能想壞,既然已經預定夫妻名份,東方非當然不會故意害她。
依她推想,東方非是怕這些地方官員曾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