淚不是為自己而掉,是為了場上那堅忍不拔地男子。
可是,無論多麼疼痛,他都不會跌跌撞撞,不會喊一聲,更不會露出一絲一毫的狼狽。
裁判口響哨的那一秒,青學的人便奮不顧身衝進場地,扛起他,將他架回休息區。季瞳跟著起身,一點點的靠近,聞見他身上濃烈的汗水味,感受到他渾身散發出來的驚人熱度,她用堅決的口吻說,“國光,你沒有輸,你是王者,真正的……王者。”說完,她不顧旁人的眼光,給了他一個緊密的擁抱。手冢已經疲憊的失去全部能量,不停地喘氣,卻還是找到一絲空隙,回摟住她,下顎上的水滴到她的眉心,嘴角是微不可見的弧度,驚豔的光芒四射,讓所有人屏息。半晌,他在一片到抽氣的聲音裡,輕吐道,“嗯,我聽到了,記住了。”
跡部景吾站立在遠處,覺得太陽太過刺眼,竟晃痛了他的眼睛。他握緊了褲腿邊的手指,指關節泛白。他鬆開,背過身,體內一片冰涼。
傻瓜,你知不知道本大爺有多懷念能夠和你在一起相處的短暫時光。
知不知道本大爺有多希望你能像從前一般沒心沒肺的笑。
知不知道本大爺從來沒有怪過你,即使你犯了很大的錯。
本大爺其實也想好好的愛一回,不用理會能夠威脅到本大爺的一切。
可我不是神,無法裝著若無其事還瞞混掉自己的心,也有難受和無能為力的時候。
我不說,不代表它不存在,現實裡有太多的東西,是你我都無法抵抗的。
究竟何時,本大爺才能夠真正擁有想要的,究竟何時你才能夠體會本大爺的心。
“輸了。”
跡部仰起臉,對著廣闊的天空,輕輕擲出這兩個字,而後低下頭,看了一眼後側方。
轉身,離開。
其實最後的最後,立海大還是搖旗了那一面鮮豔的旗幟,幸村精市笑地如沐春風,朝手冢伸出手,由衷地對他說,“謝謝。”
黃昏降臨,青學的人結伴回住的旅館。
季瞳跟在手冢的身後,在去往車站的途中,她沉默地看著聲旁橘紅色的海面,感覺大阪的日暮,似乎比東京來的更輝煌一些,附近的華麗建築很少,大部分都屬於低矮的和式建築,也有現代化的,只是也沾染到了這邊的文化氣息,低調內斂。
走了一段路,手冢突然停下了腳步,於是她也隨著他停下,站在原地不明所以。半晌,他才面向她,清透的瞳孔裡,散發著與他氣質截然不同的溫度。
“小瞳,你跟跡部,是不是分手了?”他突兀地問,弄得季瞳重重的一愣,想了很久,都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只好匆忙地移開視線,裝著眺望了一下海平面。
手冢緊盯著她看,似乎是要看透她的靈魂, “我不想知道原因。”他解釋說,“我只想問,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德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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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時候季瞳都在想,手冢國光為什麼會喜歡她。她不記得自己給他留下過任何美好的印象,不記得自己同他說過多少話,她在他的面前,永遠是放低了姿態的模樣,有時唯唯諾諾,有時又發神經似的唸叨一通他聽不懂得話。丟臉的事幹了很多,然而為他做的,卻少之又少,甚至都想不起來。她唯一能辦到的,大概只是讓自己儘可能的保持微笑,不被他討厭,僅此而已。
既然這樣,到底是她身上的哪一種特質吸引住這般不卑不亢地少年?她很想親口問一問,自己究竟哪裡好,可轉念一想,又覺得這個問題沒有任何意義,因為喜歡了就喜歡了,套用一句俗套的話,就是根本不需要理由。
手冢的邀請她沒有立刻給他答案,畢竟同意的話就意味著兩人的關係被敲定。她還未從跡部的傷痛裡抽身,沒辦法這麼快就投入另一段感情。更何況她不得不承認,如今的自己,眼裡心裡全被跡部沾滿,對手冢,她敬佩他,把他視為最值得信賴的朋友,除此之外,別無他想。
可是,她又殷切的希望自己能離開這個地方,去過新的生活,忘記小碩,忘記嵐,忘記她揹負的債,看看廣闊的世界,增長見聞,歷練自己,然後在時隔多年後重新回來。那會兒,她應該會把一切都釋懷,應該再也不會是這一秒鐘,連翻身抵抗的勇氣都沒了的季瞳。
問題果然出在自己還不死心吧……
還對他存有幻想,想著他哪天突然地原諒,或者,他突然地回心轉意,又或者,其實他還是喜歡自己的……
把自己丟進軟綿的被褥中,關了燈,看著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