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會獨自面對磨難和挫折,誰都別想依靠,誰都靠不住,靠不久。這一點,從小碩死去的那一秒,她便頓悟了。
下了JR,離家還有一點距離,本是可以坐公車,可她選擇了步行。此時天色全暗,灼熱卻依然沒有減退多少。街道兩邊亮著萬家燈火,一些小店裡沾滿了挑選衣服和首飾的女孩。擦肩而過的情侶和夥伴,大多嘻嘻哈哈,討論者生活裡的瑣事,或者待會玩鬧的地方。人聲同蜂群飛過似的嘈雜,她一時恍神,感覺像掉進了一張無形的大網裡,被包裹住,又像是遊魂,是肉眼凡胎所看不見的。
去便利店買了冰凍的咖啡和紅豆包子,在這種遭遇下居然還能覺得肚子餓也算稀奇。邊走邊吃,咀嚼讓她有了些安全感,可風一吹過,眼眶裡的熱淚還是掉了出來。她擦乾,它又掉下,她裝作無謂的笑笑,繼續吃包子,繼續哭。心裡無所適從,對前方的道路也不知該如何攀爬,
身邊還有誰,還剩下誰,她突然很想回家。至少,那個世界是真正屬於她的,至少她的媽媽永遠都不會放棄她,至少她的房間裡擺滿了各種各樣她喜歡熟悉的東西,有妥帖的氣味,能安心。至少的至少,她不用揹負起對小碩,對嵐,對他的愧疚。
越進家門,福井阿姨看到她的時候驚訝地說不出話,問了她很多,她都不回答,爺爺坐在客廳裡的木質藤椅上沏茶,倒是沒怎麼關切,只讓她過去陪他一起喝。
季瞳不予理睬,默默地上樓,關上房門,丟掉所有包袱,癱倒在床上,沒多久就陷入一片黑暗,她不知道自己是昏了過去,只是太想好好地睡一覺。
再次醒來,是在醫院,看著蒼白陌生的天花板,聞見消毒水的味道,她突然變得什麼都不想做不想思考,甚至連呼吸都覺得多餘。爺爺怕她無聊,給她帶了膝上型電腦,幾本漫畫,又讓福井阿姨陪伴她。她不拒絕,只當所有的東西是空氣,包括醫生,包括護士,包括被手冢叫來的手冢阿姨,和偶爾來看他的手冢大叔。好像全世界就只有她一個人了。
自暴自棄是會被人討厭的,她不管,她沒辦法再和上一回那樣強顏歡笑。她開始從早到晚的泡在網上看動漫,更改了伺服器,下載了QQ,試圖找到從前的賬號。後來發現只是徒勞,便放棄,換回MSN,用指尖去交流,在虛擬的空間裡,更加虛擬的存活著。她有偷偷地尋找跡部,給他打電話,給他發郵件,然而電話總是關機狀態,郵件也如同石沉大海。她哭得疲倦了,以為自己再也擠不出眼淚,可半夜獨自在花園散步時,身旁空掉的一個位置,隱隱散發出他殘留下的溫度和笑容,她又會哭。她想,小碩你回來吧,求求你回來了,不要再睡了。如果你在,看到我這麼傷心,一定會幫我罵他吧,可是如果你在,他也不會恨我。我寧可用自己去換你,這不是矯情,是真的。
她用MSN給他寫郵件,一個星期,每天不下十封,說的內容從天氣到心情,吃的食物味道的好壞,八卦,什麼都說。
8月3號,晴天。
今天吃了很難吃的藥,苦的我幾乎快吐出來,但我想到了你假使在我身邊,一定會強迫地喂到我嘴裡,再擺出生氣的臉告訴我一堆大道理吧。我不希望你擔心,所以我還是喝光了,我很乖吧,表揚一下我啊?
8月4號,晴天。
下午的時候去曬太陽,一個人跑去天台了,好熱啊,這溫度簡直能烤化鋼鐵,我站在鐵絲網邊緣,看著腳下的城市,突然想到了富士山,那會兒覺得太冷,現在卻無比懷念,真想再去一趟。吹著風,猜你在做什麼,呆在空調裡嗎?在看書還是休息?訓練回來後,是不是去了別的地方?吶,我知道你不會回覆我的,你就當我是在自言自語吧,不說話我好難受啊。我已經快兩個星期沒開口了。
8月5號,大雨。
哇塞,這雨真輝煌,是颱風來了嗎?你有沒有看到?早上那一聲雷是恐怖,我從來不怕雷的人還是一樣驚跳起來。窗戶都被雨水打的模糊了,是不是太誇張啦?不過醫院倒是因此變得冷冷清清。難得的享受啊。於是我關掉空調開啟窗子,想透透氣,但我太笨,忘記雨水是斜著的,所以不到幾秒就我就像個落湯雞了。中午吃了梅子味雞排,酸酸甜甜的,本來以為肯定不好吃,沒想到我卻喜歡上,吃了好多,福井阿姨很開心,我再這麼下去,可能會變肥豬……
8月6號,更大的雨。
醫院積水了,貌似是下水道出了問題,護士和護工們花了好多時間才清理掉它們,這讓我想起了一些事情。我覺得我該告訴你,雖然我對你說過你沒有相信。其實我真的是穿越過來的,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