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眉,月知文忍不住急切地問道,“公主,還有何事憂心?說不來,不妨大家商議個妥貼之策。”
綺羅心頭又是一暖,她一展秀眉,強壓下雜七雜八的旖念,真摯的說道,“綺羅替耀國數萬生靈謝過大殿的慷慨仁慈。不過,殿下肯救急,綺羅已是感激不盡,怎好讓殿下再在錢財上吃了虧,奉上十車嫁妝,殿下覺得可還公道?”
耀星蕪嫁女是下了血本的,綺羅的嫁妝裡奇珍異寶不少,憑心而論,太平的豐收年間,這十大車的嫁妝換六萬擔糧食也算綽綽有餘了。只是綺羅跟他算的這麼清晰,一碼歸一碼,涇渭分明,錢糧兩訖,他救急,她配合,總還是有那麼點子交易的味道,總歸是讓月知文心頭有些不舒服。但是回想著她方才璀然而笑的欣喜,不經意間流露出的脈脈溫情,又不像是對他完全的無情無慾。
初識情滋味的月知文忐忑著,心思翻轉,躊躇不已。那廂綺羅也陷入了沉思,兩人各懷心思,一時間都沒有說話,疏風殿內漂浮起一絲淡淡的、若有若無的甜蜜曖昧。
綺羅和月知文沉默著,誰也不想開口,不想馬上就來談一談他們面前的幾十萬穆家駐軍,不想打破了這偷來的一刻安寧純粹的時光。
可是偏偏事不遂人願,丁香的聲音突兀的在外面響起,“站住,公主正在小憩,任何人不得打擾。”
頓時,碎了一地的曖昧,攪了滿室的寂靜,也打斷了綺羅和月知文各自的沉思,甜蜜曖昧一掃而空,身處邊城、饑民堵門、鸞家暗窺、穆軍虎視的緊迫感再次紛沓襲來,充斥在疏風殿內,充斥在她們兩人的心間。
“丁香姑娘恕罪,可是,可是,”小宮女被丁香一嚇,結結巴巴的不知道該不該說下去了。
“既然有事,就先跟我說吧,等公主得閒了,我會稟報的。”丁香不耐煩的說。
頓了一會兒,小宮女輕聲說到,“是,是巴郡郡守趙德斌將軍在宮門外求見公主。”
“這,……”丁香一下子也犯了難,趙德斌不比旁人,是公主十分看重的人,一時之間,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處置了。
“去請趙將軍去正殿,本宮稍候就到。”綺羅的吩咐適時地傳出,給丁香解了難題。
“是。”小宮女答應這去了。
“公主有客,知文就不便打攪了,午時公主設宴,孤再來叨擾。”儘管萬般不願,甚至在心裡暗罵那個不長眼的趙德斌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個時候來惹人嫌,但是月知文還是識趣的起身告辭。
“殿下慢走,綺羅就不送了。”綺羅語意雙關的輕聲說道,微垂了頭,讓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宣威行宮外,趙德斌正焦急的等待著,小宮女已經進去通傳了,趙德斌來回踱著步子,在一群大眼瞪小眼的饑民窺視下,少有的有一絲慌亂、無措。
其實,在趙德斌的計劃裡是不會這麼早就來拜見這個綺羅公主的。鸞家派人來誘之以利讓他暗中劫持了她,趙德斌不願,那是不屑,也是不願這個時候攪亂和月國的關係。
至於綺羅公主本人他是不甚在意的,一個昏睡了十五年的小女娃子,還是一直在民間昏睡著,能有什麼本事啊,即使長的傾城傾國又怎麼樣,去禍害月國好了,只要把她順利的送出巴郡,她的死活就和耀國沒有關係了,也就不至於被辰國惦記了,她還不值得他趙德斌大費周折。
沒想到就是這個趙德斌不甚放在眼裡的綺羅公主,給他捅出了漏子。
原本,趙德斌最發愁的是不斷湧入巴郡的饑民們,他不忍心把這些原本老實巴交的莊戶人家阻在巴郡城外,可是這些餓急眼了的人們如果處置不當也很容易失去控制,引起譁變。趙德斌昨夜忙著安置饑民們,一直忙到深夜子時才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府休息,但是躺在床榻上卻怎麼也睡不著,這突然年湧來的幾萬饑民,他拿什麼去填飽他們的肚子,沒有充飢的糧食,這些人又怎麼安撫?思來想去、輾轉反側,趙德斌也沒想到好主意,天快亮了才迷迷糊糊的打了個盹。
可是,趙德斌剛睡著沒多少時辰,趙武就慌慌張張的闖了進來,不顧上下尊卑的直接搖醒了趙德斌,焦急的喊,“叔叔,叔叔,快醒醒,大事不好了”
趙德斌本就睡的不踏實,被趙武這麼一鬧,他一下子就醒了過來,在床上一躍而起,連衣服都沒來得及穿,伸手取過床頭的佩劍,厲聲問道“辰國還是月國攻城了?”
趙武大口喘息著,擺擺手,“都不是,是昨夜安頓在城外的的那些饑民們,今天城門一開就紛紛湧進城來了,連給他們準備的粥都沒來得及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