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前一畝左右的土地被打造成了一座小型百花園,成了精彩的新看點。誰也想不到,這位教授出身的領導,有著不凡的愛好——
園藝,業餘時間老蹲在院子裡擺弄花卉,還請些植物學家做客,現場指導。這最讓他的弟子們佩服,又不理解,老師怎麼熱愛這營生呢?
今天,高育良在擺弄一個盆景,把朋友送的黃山松栽到花盆裡去。他穿著一身運動服,腳踏耐克球鞋,顯得神采奕奕。黃山松已栽停妥,他歪著腦袋打量,右手持剪修剪多餘枝節,鼻子裡發出輕哼,以示滿意。高育良心情很不錯,作為省委副書記兼政法委書記,他是最早知道侯亮平調任反貪局局長的領導之一。省委常委會後沒幾天,沙瑞金就找到他通氣說,最高檢有位同志要調過來任職,這位同志負有特殊使命,是帶著重大案件線索過來的。他再一問才知道,竟是侯亮平。高育良當時就笑了:怎麼又是我的學生,人家又要罵政法系了。瑞金同志,你可給我證明啊,侯亮平過來,與我和所謂政法系可沒關係啊!沙瑞金也挺詫異:喲,育良同志,難怪人家說你桃李滿天下呢……
高育良心裡說不出的爽。侯亮平負有特殊使命,還帶著重大案件線索。什麼使命?反**嘛!啥線索?“九一六”事件?丁義珍逃跑?別管哪個,問題都不小。北京最高檢那邊如此重視,李達康這位強勢書記恐怕在劫難逃了。你主政京州出了那麼多事,腳跟還站得穩嗎?起碼省長的傳聞只能是傳聞了,這種傳聞很磨人,他經歷過,知道。
高育良在門廳一把藤椅上坐下,眯縫著眼睛,擎起紫砂壺喝茶。他正想著自己學生,學生來電話了,開口就說:老師,向您報到!
高育良很高興,到底是自己學生啊,人還在北京呢,報到電話先打來了。好,好,亮平啊,快過來吧,你的事瑞金同志已和我說了。
侯亮平卻道:高老師,明天最高檢領導還要和我談話,交代任務,我估計得明天晚上才能到。現在有個緊急情況要向老師彙報求援啊!
什麼緊急情況啊?亮平,說!談公事就別一口一個老師的了!
是,高書記!您是省委副書記,還是政法委書記,我請求您幫我保護一位重要的舉報人,就是京州大風廠老闆蔡成功。據說,市公安局的警察一直在抓他,他現在躲藏在京州城鄉接合部的一家養雞場。
高育良不禁一怔:市公安局為什麼要抓蔡成功啊?什麼情況?
侯亮平那邊遲疑了一下,還是說了:蔡成功舉報歐陽菁受賄。
高育良也猶豫了片刻:好吧,亮平,我安排公安廳辦吧……
放下電話,高育良仰靠在椅背閉上了眼睛,腦子裡浮想聯翩。
侯亮平盯上的竟是李達康的老婆歐陽菁!難不成這才是重大案件的線索?李達康和市公安局這麼急著抓蔡成功,明裡說是要查辦“九一六”大火責任人,骨子裡怕是要堵蔡成功的嘴吧?侯亮平也實在厲害,人還沒上任呢,就在北京遙控指揮,竟然知道蔡成功躲藏在京州城鄉接合部的一家養雞場。怎麼回事?蔡成功和他一直保持著聯絡?還是……
祁同偉提著兩瓶茅臺酒來看望老師。他經常趁週末到老師家小聚,套套近乎,也探些口風訊息。高育良指了指身旁的藤椅,示意祁同偉坐下。你來得正好,馬上辦個事!遂不露聲色佈置保護任務。
祁同偉聽罷老師的指示很吃驚。什麼?保護蔡成功?老師啊,您既然知道蔡成功舉報李達康的老婆歐陽菁,我們還能保護嗎?這不是自找麻煩嗎?人家畢竟是省委常委,哎,老師,您可想清楚了!
高育良臉一沉,教訓起學生來:想什麼呢?誰都沒有超越法律的特權!你這個人總是患得患失,還惦記李達康那一票啊?為這一票,黨性原則都不要了?沙書記凍結了幹部提拔,副省級你暫時別想了!
現在情況很複雜,也可以說很微妙,懂嗎?你作為公安廳廳長必須保護好這位舉報人,並在明天將此人交給省檢察院新任反貪局局長侯亮平!
祁同偉有些意外。侯亮平調到我省做反貪局局長了?老師您調來的?高育良擺擺手:我調?我拉幫結派啊?當真搞政法系啊?這事你別多問了,有些情況你以後會知道的!交代你的工作就好好去做,我再強調一下,蔡成功這個人絕不能落到李達康和京州公安局手上!
命令就是命令,學生兼部下沒再說什麼。茅臺酒也沒心情沒時間喝了,祁同偉向老師兼領導一個立正敬禮,快步離去,佈置保護蔡成功。
蔡成功蹲在養雞場門口四處張望,一叢叢棉槐條子遮掩住他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