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忘,它都安靜的躺在那裡,不驚不乍,卻依然疼疼不減,在白蘭和段雲的這段感情裡,段老夫人可能沒錯,錯就錯在,她以為,白蘭不在人世了,這麼純淨的愛裡,橫跨著一條人命,段老夫人過得,也好不到哪裡。
安季晴輕輕的嘆息,轉身對身後的小顏說,“小顏,你說,現在的段府,是不是人潮洶湧了,想必,比我嫁入段府時,還要多人吧。”
“怎麼,夫人,你想去?”
“這熱鬧,我才不去湊。”安季晴的臉,一下沉了半分,斂起的雙目,有瞬間出神的呆滯了一下,段風涯是個聽話的人,果然,沒猜透她信中的話,他就果真,不涉足念風堂,她果真不該期待太高,不該高估段負涯的智商,她摘下面紗,露出白皙的臉,“小顏,我看今天不會有病人了,你就回家和家人過年吧,過幾天再回來也沒事。”
安季晴說著,走到抽屜前,取出一袋準備好了的白銀,遞給小顏,“雖然沒有很多錢,拿回家,給家裡人添點新衣或者禮物吧。”
小顏接過錢,她也知道,念風堂不缺這點錢,她眨著大眼,看著安季晴,“那夫人,你呢,一個人呆在這裡?”
“我,出該去趟承恩寺了!”安季晴悠悠的說,恬靜的臉,看不出一絲是喜還是悲,這也難怪,安夫人在她的記憶裡,沒有太多接觸,說沒有感情,是假的,不過,感情上,還不及她對陸嫣,有愛和恨,還有疼惜,關心安夫人,更多的,可以說,是一種責任,還有,對安季雨的承諾,無論生死,她都未曾忘記,那個美好的女子,唯一放不下的,是安夫人。
從滇城翻過一座雜草橫生的山後,承恩寺安靜的坐落在這裡,與世無爭,卻沒有與世隔絕,儘管地勢偏遠了點,還是香火頂盛,不少善男信女都愛來承恩寺,問問姻緣,來請願和還願,久而久之,這座簡陋的小廟宇,一年之後翻新,成了一座裡裡外外都漆上紅膝,鋪上了平石大道的大寺。
安季晴說明了身份,一老尼姑就引她入了院子,庭院裡飄落的積雪,還沒有有清掃,一地印著大大小小腳印的殘雪,讓庭院更顯清冷,安季晴不禁鼻子泛上酸覺,任憑安夫人怎麼猜想,她也想不到,風燭殘年時,自己會在這樣清冷殘境下,支撐著這副老軀殼,安季晴想到了八個猜想安夫人的此種情況:風光盡後,狼狽相繼。
安夫人正跪在殿中敲木魚,霓裳從內堂出來,穿著灰色的素衣,見到安季晴的那一刻,雙目瞪得大大的,忤在那裡,看著看著就笑了,表情很平靜,沒有驚訝,沒有太大波動,帶著兩行淚水,輕喚一句,“二小姐,你終於回來了。”
霓裳的這一句,你終於回來了,說得很輕巧,言語間,沒有滲出半點過度思念的感覺,安夫人聞言轉身,目光怔怔的在安季晴身上打轉,最後,帶著蒼桑的聲音,如霓裳般語氣說,“季晴,你終於回來了。”
她們叫得,那般自然,那般親切,婉若,在這一主一僕的心裡,安季晴未曾離去,或者說,未曾離世,安季晴呆呆的看著已顯老態的安夫人,落髮為尼,突然,心裡就很不是滋味,淚水就不爭氣的流了出來,她噗通有跪在地,一步一步的跪到安夫人跟前,“娘,季晴讓你受苦了,是季晴沒照顧好你們。”
“傻孩子,娘現在不是很好的嗎?”安夫人蹲下,抱著安季晴的頭,波淚水也擠出了眼角,“季晴,娘就知道,你一定還活著,娘知道的,娘一直都知道的,現在你好好的回來了,對娘來說,已經是最好的結局了,這以後的日子,娘把這條命,給了菩薩,也無怨了。”
“娘,我們還可以回家,現在,我已經有能力照顧你了,好麼?”安季晴擦了把淚,笑呵呵的說,“我在滇城開了個醫館,足夠照顧你和霓裳了。”
“季晴,娘已經早就想好了,”安夫人欣慰的撫著安季晴的臉,“這幾年,娘已經想開了,都活了這把年紀,能安安靜靜的過完以後的日子,已經是件幸福的事了,至於霓裳,”安夫人側目看了還留著長髮的霓裳,“當初我執意讓霓裳留髮修行,就是等到有一天,能給她一個離開的理由,是你把她帶進安家的,我把她歸還於你,多好啊!”
“夫人,你,不要霓裳了?”
“傻孩子,你是個聰明人,我知道你早就看出了我的心意,你也不必太介懷我一個人在這裡,外面的天那麼寬,我們鎖住了你十七年了,也該讓你自由飛翔了。”
“夫人……”
“季晴,你可要好好好待霓裳,這丫頭跟著我們,這幾年,吃了不少苦,至於你!”安夫人溫馴的笑了笑,像個慈善的老人更多於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