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君答得很認真,也有點,寵溺。
沒有緣由的,唐依就信他了,很踏實的信任眼前這個,抱著安季雨的男子,“霓裳,我們先去了,你看著娘。寸步不離的看著。”說到最後的時候,唐依蹙著眉,看了一眼目光停滯的安夫人,一天內,沒了丈夫,沒了愛女,她卻是連哭的力氣都沒了,她該怎麼才走得出這悲痛。
蕭君好像對這邊的地形比較熟悉,或者說,瞭如指掌,他抱著安季雨,直接往錢來客棧後面走去,就出現了一座小小的山丘,其實也不算山,只是比路面高了些許,有了凹凸的山形,然後也有雜草橫生,僅如此而已。
他們一路上都沒有說話,而事實上,唐依只是跟著過來而已,蕭君找了個向陽的地方,放下在安季雨,向當地百姓借了把鋤頭,挖了個坑,把安季雨放進去,埋土,而唐依一上到山,就蹲在地上,抱著雙膝,把所有的重力放到身後的樹上,一言不發的望著蕭君埋安季雨的整個過程,風雪迎面吹過來,唐依雙目無神,嘴唇也發白,頭髮凌亂,臉上還沾著安季雨的血,好狼狽的樣子。
蕭君拔出他的配劍,在一塊方石上劃了幾下,愛姐安季雨之墓,右下角寫了安季晴,極為簡單的墓碑,他望了一下唐依,把它插進土地,面朝南方。
“把墓碑,面朝北面吧。”唐依輕啟嘴唇,微弱的聲音,在空氣中漂流。
“為什麼,南方有你們的故土,有你們的家。”
“那裡,早就沒了家了,沒了安家了,況且,姐根本沒想過要回去,”唐依嘴角揚起了一個悽美的弧度,迷離撲朔,“你既不離,我定不棄,生亦相惜,死必相隨,你已不存,季雨我何敢苟活。姐這輩子的夙願就是和平樂生死相隨,平樂在哪裡,她就跟在哪裡。”
蕭君黯然,心想,世人自知安太行在南平,官拜一品,安季雨才貌雙絕,嫁與太子,作太子妃也只是應了門當戶對,卻不曾想過,安季雨愛得那麼真,又愛得那麼深,好悽美的愛情。
唐依來到安季雨的墳前,跪下,“姐,季晴答應過你的,就不會食言,我會幫你,好好照顧孃的,一定會的,姐,你,安息吧。”兩行清淚,和唐依的頭,一起扣地,“蕭君,你說,這算不算一段悽美的愛情。”
蕭君愣了愣,扶起唐依,“悽然美麗,也都會過去了,節哀吧。”其實,面對安季雨這樣悲催的死亡,蕭君除了震撼,也沒有多大的傷痛,畢竟,一個和他毫無相關,素未平生的女子而已,只是活著的人,唐依的痛在這種情況下,就很容易感染到他,很壓抑的感覺,“安季晴,可以問你個問題嗎?”
“蕭君,叫我季晴吧,直問就好。”
“你,恨他嗎?”
唐依望著遠處,這眼神,仿若穿山涉水,停在洛城,初見時段風涯那張清逸的臉上,嘴角微露一絲苦澀的笑,“如若真要恨一個人,太累了,更別說恨一輩子了。”
“這麼說,你不恨?”
“我也不知道,說真的,可能,是怕了吧,我沒辦法接受他如此血性。”
蕭君盯著唐依片刻,還想說什麼,終是沒說出口,一前一後的,回了錢來客棧,在後院,蕭君叫住了唐依,“季晴,我住在甲字號一號房,有事找我。”
唐依擠出一個笑容,“我們住你樓上,乙字號一號房。蕭君,在我最無助的時候,是你幫了我,季晴我,一輩子都會記得這個恩情的。”
“舉手之勞,何足掛齒。”
華燈初上,滇城安靜了下來,只有數家客棧,酒樓還點著明晃的燈,在風雪中搖曳,做無聲的顫抖,酒樓內,總有好事之人,在談論今天的滇城事,他們用驚心動魄的角度看這個悲痛絕望的事,說到安季晴是南平的千古罪人,再和今天的舉動連在一起時,只有一聲長長的嘆息淹沒在漆黑的夜裡。
段風涯想著今天的事,心情久久不能平伏,安季雨早就想到隨平樂而去的了,在洛城安家,她當時說,之所以一直跟隨到滇城,無非就是抱有一絲希望,抱有一絲平樂不死的願望,如果他聽安季晴的話,是不是,就沒了下文了呢?
林微音推開虛掩的門,端著一盅湯走到段風涯身邊,“相公,今晚看你沒吃什麼,我叫下人燉了點雞湯。”
“微音,麻煩你了。”段風涯拉著林微音的手,望著她的眼神卻是空的。
林微音順勢依進段風涯的懷裡,姣好的臉上是一陣紅雲,“相公,如果五妹進門,你不許偏心,不許冷落微音。”
“怎麼會呢。”段風涯輕輕攬著林微音的細腰,思緒卻漂到了黑洞,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