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的船匠早已不知下落了。所以徵用原先的安南船匠也不可能。
好在諒山那邊拉來了不少人,這些人居然統統都是漢人,都是從前反叛的明軍。此後成為了勞力。
說起來,一開始的時候,這些勞力的情緒很是不穩定,有不少人試圖逃竄,不過很快,這種情況就越來越少,甚至不必監視。也極少有人潛逃。
之所以如此,一方面是一旦潛逃就是逃犯,追回來便是敲骨扒皮。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即便是真的逃了,在安南無法立足,挨餓受凍,若是逃去大明。那裡黃冊制度森嚴。沒有路引和戶冊,根本無法立足。
反觀在這裡修橋鋪路,或者是在工坊中做活,雖然辛苦,每日汗流浹背,可是有吃有住,伙食也算不錯,其實和從前做官兵並沒有太大的分別。
所有的勞力。全部保留了官兵的編制,分為百來個千戶所。百戶所之下設百戶,百戶之下是小旗,每個小旗是十一人,小旗管理一個生產的隊伍,然後再派遣做工,小旗來作為監督,各旗之間也有競爭,比如在布紡裡,一個小旗便是一個高爐,每日煉出來的合格鋼鐵多少都有記錄,月底的時候結算,產量高的小旗都有賞金,這些賞錢直接下發給每個勞力,在他們的勞力營裡有專門的雜貨鋪,無論是書籍、香燭、熟食、水果、衣衫之類,應有盡有。
甚至還有專門的贖買制度,只要勞力存了百兩銀子便可獲取自由,自此不再是勞力,甚至也可以在工坊裡做工,當然,工錢比勞力高了不少,贖買之後最大的吸引力便是接了家小來生活,這對勞力們來說,具有很大的吸引力。
百兩銀子,即便是一個勞力所在的小旗月月都力爭上游,年年賞錢不拉,沒有七八年功夫怕也存不到。可是對勞力們來說,有了賞錢,卻是動力。在小旗的內部,那些磨洋工的傢伙往往都會遭人鄙視,因為這種人拉了整個小旗的後腿,畢竟每個小旗內部都會有幾個記掛著妻兒的人,越是在這裡,這種情緒就越是激烈,他們贖身的願望極為強烈,這種人幹勁最是十足。即便是無牽無掛的人,誰不指望多一點賞錢?有賞錢總比沒有的好,給自己添置一件新衣,手裡有個錢偶爾買些水果,這些可都仰仗著賞錢。
是以,任何阻擋大家掙銀子的人都會受到同旗的人排擠,被小旗官拿來收拾,有的人固然是偷了幾下懶,可是最後遭受的卻是眾人白眼,甚至是各種欺辱,得不償失。幾番下來,大家都明白了規矩,再不敢偷懶了。
這些抽調來的勞力,個個精壯,一個個膚色青銅,滿手的老繭,一看便是能做事的人。
他們抵達這裡之後,郝三便拉著船匠開始挑人。
每個船匠都可以收兩個工徒,用來打下手,這倒是讓船匠們很是滿意,顯然,他們的規格是老師傅的級別,平時出工也可以輕快一些。
挑完了工徒,緊接著就是購置船料了,其實這倒不必他們擔心,諒山那邊早有準備。倒是如何造船,造什麼樣的船,此時卻是眼下所有人最為關心的問題。
和從前一樣,金陵那邊,郝大人送來了一些草圖,還有一些書信,裡頭倒是有不少的意見。對郝大人的意見,誰也不敢輕慢,即便是半拉子的船匠,至少這造船的大致工藝流程卻是知道,所以大家湊在一起,在郝三的組織下已經開始討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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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南的情形從各方面渠道的書信往來來看,還是大致穩定的,誰也不曾想到郝家居然成了穩定安南的主要力量。
因為郝家的買賣,所以導致安南上到貴族,下到尋常的百姓,此時都開始有了活幹,有人種棉花,有人開礦,而且大量貨物的運輸就免不了修葺一下官道,幾乎所有人都在為了掙點銀錢而努力。
人就是如此,既然可以透過做工來掙飯吃,能養家餬口,誰吃飽了沒事幹,非要去琢磨那些國仇家恨,即便是心裡有了不滿,可是想到明日還要上工,還要打理老爺的棉花,要去開出礦來,一日勞作下來,再大的怨恨也都已經心淡了。
而對於貴族和士紳老爺們來說,最緊要的是眼下的買賣,白花花的銀子才是真的,如此好的機遇,不趁此大撈一筆,反而沒事去反人家,且不說這裡頭的風險有多大,即便是沒有風險,也讓人提不起興趣。
人都是逐利的,最崇高的理想也抵擋不住人類的貪慾。
郝風樓對安南的現狀很滿意,他在家裡歇息了一個多月,便開始去錦衣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