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郝風樓道:“陛下,暹羅不比交趾,以微臣愚見,萬萬不可與暹羅同制,交趾其實早在秦漢時,就曾是我天朝的國土,交趾人說的是漢話,習的是漢字,一切生活習性,都與我大明並無二致,從前的安南國人,都以能說一句純正的大明官話為榮,因而大明設定土司,只要願意照料他們世家大族的利益,對於他們來說,是臣服於大明還是臣服於安南王室其實並沒有什麼分別。”
朱棣聽了,不由點頭,交趾人說白了其實就是漢人,雖然也夾雜了一些土人,可是絕大多數,和漢人沒有分別,說是血濃於水也不為過,之所以這安南人與漢人被區別開來,無非是安南從前的王室為了鞏固統治,以免安南內部被中原王朝影響太深使自己的地位遭受影響罷了,而如今大明拿下了交趾,建立了行省,設定了郡縣,又分封了土司,使得交趾豪族人心依附,如今這安南和漢人之間,幾乎已經沒有區別了,安南二字,也再無人提及。
郝風樓繼續道:“可是暹羅人的語言文字,乃至於習俗都與我大明全然不同,若是貿然效仿交趾的先例,反而不妥。因為微臣以為,暹羅決不能立國王。也不能派駐朝廷官員。”
朱棣皺眉,道:“哦?這豈不是自相矛盾?”
郝風樓正色道:“若是暹羅立了國王,那麼就等於微臣和前方的將士雖是大捷。其實卻是徒勞無功,最後的結果,豈不是又在我大明臥榻之下,讓人酣睡?若是如此,大明何必要征伐暹羅?”
朱棣頜首點頭,他是個好大喜功之人,頗有些像是漢武帝。開疆拓土,對他來說極為重要,若是立個暹羅王出來。這就等於此前的努力盡皆白費,或許其他帝王對此有興趣,可是對朱棣來說,卻是不捨。
郝風樓繼續道:“可另一方面。暹羅人對我大明離心離德。朝廷若是派駐朝廷命官,這朝廷的官員天高皇帝遠,不免會有幾分失德之處,若是有心人藉此煽動,怕用不了幾年,暹羅四處,又是烽煙四起了。這暹羅距離我大明腹地有數千裡之遙,一旦事變。朝廷就少不得加派大軍彈壓,如此反覆往返。實在是得不償失。”
朱棣對此也深感認同,暹羅距離確實遠了一些,而且它和交趾人不一樣,大家壓根就不是一夥的,朝廷若是強行將其納入,極有可能會有激烈的反彈,而那裡畢竟山長水遠,朝廷對此鞭長莫及,因而才會有許多大臣上書,要繼續立為藩國,加封一個藩王,也算是眼不見為淨。
朱棣道:“這左不是,右有不是,又當如何?”
郝風樓微微一笑:“那麼索性就不左不右,何不妨試一個全新的辦法,不立國王,又不設行省。”
朱棣皺眉:“不立國王,又不設行省,這內外之事,如何處置?”
郝風樓道:“可以設資政院,讓他們的官員和商賈自行推選。”
朱棣不由冷笑:“這未免也太過天方夜譚了罷,這不是胡鬧麼?若是如此,豈不是鬧哄哄的,何時是個盡頭。”
郝風樓訕笑,撓撓頭,道:“陛下,我大明要的,不就是鬧哄哄的麼?讓他們自行推選資政大臣,主持政務,這一方面,使他們有了一個影響國家大事的渠道,那些個暹羅豪族,既然能發揮自己的影響,又何須要冒著生命危險,和我大明對抗?”
朱棣道:“這麼說來,和立一個藩王有什麼分別,最後還不是便宜了那些暹羅人?”
郝風樓搖頭:“可是陛下卻是不知,在這暹羅,卻有一成的華人,而暹羅的華人,卻又有不少,都是豪商巨賈,他們有我大明的支援,自然而然,也就能在這暹羅國中有自己的影響,一方面,他們需要藉助母國的力量控制暹羅的朝政,那麼就自然而然,與我大明聯絡緊密,而另一方面,他們有的是銀子,又有我大明支援,自然可以籠絡一批大臣,結為私黨,最後左右暹羅的國政,如此一來,表面上看,我大明並沒有過分干涉暹羅,而暹羅內部,卻又是派系林立,我大明借那些華人巨賈,隨時貫徹自己的意志,同時再在暹羅派駐一些軍馬,再引入一些流民前去開墾,這暹羅,最後豈不是還是我大明的天下?”
暹羅之事,朱棣並不是很懂,可是郝家那邊,確實是再熟稔不過,朱棣也不知這法子可不可行,只是郝風樓說的還像那麼回事,便有些心動了。
至於郝風樓,其實有一句話卻是沒有告訴朱棣,一旦大明對暹羅執行這種方略,那麼受益最大的其實就是郝家。
暹羅一旦設資政院,國內的各大利益集團必定會分裂,這就意味著這國政上的事,表面上誰都有話語權,而實際卻是誰都做不了主,而郝家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