乎有包庇之嫌。”
朱棣眼眸掠過了一絲冷意:“包庇,他要包庇何人?”
解縉沉痛的道:“自是陳學生員,至於這陳學生員,與那刑部尚書周力帆到底有什麼私誼,微臣就不知道了。”
假若那周力帆只是尸位素餐,倒也罷了,大不了說他剛剛上任,對這刑部的業務不太熟悉,至多也就冷藏起來罷了。可是牽涉到了包庇,性質就全然不一樣。
而且,朱棣不由生出了警覺之心,其實對這個陳學,朱棣開始,只是覺得有些大逆不道罷了,居然敢滋生事端,少不了要狠狠敲打一下。可是現在朱棣所想的卻是,這個陳學,到底何德何能,能讓一個堂堂尚書,包庇他們,他們為何有這樣的能量,為何自己卻全然不知。
只是鬧事,倒也罷了,再怎樣不對,也不過是一道旨意的事,可是能讓刑部尚書都包庇他們,不敢輕易處置,那麼事情,就已經不是這麼簡單,這些陳學背後的人,到底是誰,到底是誰有這樣的能量,他們的意圖是什麼?
想到這裡,朱棣不禁遍體生寒,臉上掠過一絲獰色,只是這一抹殺機,卻很快掩飾過去:“這件事,有據可查麼?”
解縉知道方才那一番話,說中了朱棣的軟肋,忙道:“眼下倒不是查有實據,不過微臣覺得,那些生員敢對提學動手,在廣西那邊,必定有人暗中支援,這才有恃無恐。再者,廣西官場,竟都是保持緘默,微臣若是所言不差,只怕在那廣西官場,便有不少陳學之人,再加上刑部這邊……微臣思慮再三,越想越是惶恐,只是覺得,這件事不會這樣簡單,這世上,哪裡有空穴之風,莫不是……牽涉到了什麼藩王吧。”
解縉很聰明的故意掩飾了趙王和郝家,只是說牽涉到了藩王,而在廣西,也確實有幾個藩王,他們天高皇帝遠,向來是不規矩的。
這句話,足以引起朱棣的警覺,一個藩王,能有如此的影響力,這件事,怎能善罷甘休,他冷冷一笑,手撫著案牘,最後,從口中蹦出兩個字:“徹查!”
朱棣說罷,站了起來,顯得有幾分焦慮的在閣中踱步,最後駐足,揹著手道:“要徹查到底,無論牽涉到的人是誰,無論他們有什麼通天的本事,無論如何,但凡是要牽連的,都要連根拔起,傳旨,讓廣西都指揮使做好準備,假若生員再敢滋事,立即彈壓,不要有什麼顧忌,還顧忌什麼?往後,凡有廣西的訊息,立即稟告,不得有誤。”
朱棣冷著臉,語氣越來越冷漠,似乎又想起什麼:“刑部的周力帆,他腦子糊塗了,想必,是身體有恙,讓他回家,好生調養,刑部的鉅細之事,都由左侍郎代為署理。”
沒有立即讓周力帆下獄,只是因為朱棣有更深的考量,這周力帆乃是北京勳臣,現在若是懲罰的太過,勢必會讓北京的那些勳臣心生疑慮,眼下,還是低調處置為好,等到一切水落石出,順藤摸瓜的將那幕後之人揪出來,再明正典刑也是不遲。
朱棣做出這個處置的時候,解縉已經明白,自己的意圖達到了。
這件事,已經不再是一個學變這樣簡單,而眼下,已成了一個極有可能牽涉謀反的大案了。這件事只要繼續徹查下去,那麼最後順藤摸瓜,遲早是要干係到趙王和郝風樓,到了那時,天子會怎樣想呢?
一個藩王,一個錦衣衛都指揮使,這兩個人居然揹著天子,在眼皮子底下培養了如此雄厚的實力,籠絡瞭如此多的生員,連朝廷六部,都被他們滲透,到時候一個個鐵的事實擺出來,天子難道不會如芒在背,難道不會生出疑心,到了那時,水落石出,天下震動,群臣若是再推波助瀾,天子又生出疑慮之心,那趙王和郝風樓,也就徹底完了。
坐在一旁的楊士奇一直沒有說話。
作為內閣的二號人物,他當然清楚,廣西的學變,不是這樣簡單。
關乎於陳學如何,其實和楊士奇沒有關係,其實楊士奇眼下也是矛盾,一方面,他飽受解縉為首的一批太子黨排擠,可是另一方面,他本心上,卻又是希望太子能夠登基,雖然太子登基,未必符合他的利益,只是他並不願那漢王這樣的人,對太子取而代之,漢王……太蠢了。
對於趙王和郝風樓,楊士奇也看出了一點端倪,尤其是多次與郝風樓接觸,二人若即若離的關係,大家都是心照不宣,這個人的圖謀,楊士奇是略知一二的,他眼下心知解縉此舉,是要將那趙王和郝風樓置之死地,只是眼下,卻是作聲不得,因為……他沒有任何理由,去為那趙王和郝風樓說話。
所以楊士奇保持著緘默,心裡卻有些唏噓感嘆,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