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幸。”伊雪立即道:“這中間是是非非雖然景世子算計的深,但是哪一步小姐看不透悟不出?無非是陪著他,心甘情願地被他畫地為牢罷了。若無深情愛意,小姐豈會是任由誰算計的人?想想當初的安王如今在這城中住著的夜天逸,如今的天聖新皇夜輕染,他們的算計何時又少了?感情的事情,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凌蓮忽然“噗嗤”笑了,嗔了伊雪一眼,“我竟不知道了,你何曾對這種情事兒懂得如此多了?”
伊雪臉一紅,瞪了凌蓮一眼,“任誰日日看著小姐和景世子這般折騰,木頭也能開竅去風花雪月,談情說愛的。我說幾句有什麼奇怪?你不也照樣說得條條是道嗎?”
凌蓮向外看了一眼,對伊雪道:“說到木頭,聽墨菊日日說墨嵐是木頭。”
伊雪忽然好笑地道:“依我看他才是塊木頭。”
凌蓮覺得有理,二人想起雲淺月剛回來就被他抱住腿假哭,覺得好笑。一時間,數日以來瀰漫在二人臉上的愁雲也散去,笑盈盈心情極好地談起了別事。
這一日,祁城內,因為雲淺月回到容景身邊而喧鬧非常。
總兵府內,雖然兩位主子一個昏迷,一個昏睡,但院中也不時有歡聲笑語傳出。
傍晚十分,容景醒了。
他睜開眼睛,第一時間看向身旁,沒見到相見的人的身影,須臾,看向房間,也無人影,他臉色一暗,立即坐起身,觸動了傷口,不由得皺起了眉頭,低頭去看,只見已經換了乾淨的衣袍,衣襟敞開的地方,可以清晰地看到心口處一道細細的傷口,是淡粉色的嶄新的疤痕,他盯著那道細細的疤痕看了片刻,抬起頭,推開被子,緩緩下了床。
來到門口,開啟房門,天邊還餘一線餘輝。
墨菊聽到動靜,第一時間現身,看著容景,狗腿似地嬉笑道:“公子,您總算醒了!您再不醒的話,屬下……”
“她呢?”容景看了他一眼,打斷他的話。
墨菊眨眨眼睛,不解地問,“誰?”
容景面容微沉,“你以為我會問誰?”
墨菊眸光閃爍了一下,苦下臉,委屈地道:“您是說主母嗎?主母她沒……”頓了頓,退後了兩步,距離容景遠些,小聲地道:“那個,公子,您別傷心,天涯何處找不到女人,您可不能再……”
他的話未說完,容景褪下手上的扳指照他的頭砸去。
墨菊一驚,連忙伸手接住,容景的手法太快,以至於他半跪到地上才捧住了那個扳指不至於讓它摔碎,他嚇得心跳了幾跳,抬眼看容景,見他盯著他,立即假哭道:“公子啊,您再想不開,也不能扔這個啊,這個可是您的命根子……”
“再胡言亂語,就去關暗室。”容景不怒自威。
墨菊一噎,又退後了一步,嘻嘻一笑,“公子,您怎麼知道主母沒離開?”
容景瞥了他一眼,不再理會他,抬步向西暖閣走去。
墨菊愣了一下,三兩步上前拽住容景的袖子,可憐地道:“公子,您快告訴屬下,您是怎麼猜到主母沒扔下您不管回來您身邊的?否則屬下會吃不好飯睡不好覺的……”
容景腳步一頓,看向墨菊,墨菊小心肝顫了顫,以為容景要發作,立即鬆開了手,不想去關暗室,剛要跑路,不想聽他解釋道,“她是雲淺月,自然不會扔下我不管。”
墨菊一愣。
容景轉回身,繼續向西暖閣走去。
墨菊看著容景的背影,翻了個白眼,這話說了等於沒說,但也不敢再追問了,他雖然故意愛胡言亂語,但也不是個不識時務的,主子想見主母,他再託著他耽擱的話,會有苦頭吃的。於是喜滋滋地捧了容景的玉扳指,去做別的事情了。
容景腳步不見多急迫,但不多時就來到了西暖閣。
凌蓮和伊雪正坐在門口的石階上說話,見容景過來,齊齊站起身,給他見禮。小姐心裡有景世子,為他從天聖的軍營回來了這裡,她們自然也不敢再給他臉色看。否則他記仇的話,受苦的是她們。
容景停住腳步,看著緊緊關閉的門,對二人輕聲問,“她呢?還沒醒嗎?”
凌蓮和伊雪對看一眼,點點頭,齊聲道:“小姐靈術損耗太過,身體虛乏,不堪支撐,還在睡著。”
容景臉色昏暗了片刻,走上前,凌蓮和伊雪立即退開,他伸手推開了門。入眼處,雲淺月躺在大床上,睡得沉靜。他面色一暖,眸光微微帶了一絲潤意,盯著她看了片刻,抬步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