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將雲淺月拽了起來,兩步就拽到鏡子前,對她道:“你看看你自己!你仔細看看,我難道說錯了?”
雲淺月看著鏡中的自己,面如芙蓉,眉如柳葉,膚賽春雪,齒白唇紅。眉梢凝染了一抹春色,春色中隱了一抹遠山青黛。三分愁,三分暖,三分無奈,還有一分糾纏。她皺了皺眉,鏡子裡的人也跟著皺了皺眉。她扯動嘴角,鏡子裡的人也跟著扯動嘴角。她剛要用手去扶額,一直大手先一步蓋住她的臉。
“臭丫頭,收起你這副樣子!”南凌睿看著雲淺月,面色含怒,“給孃親和我丟臉!”
雲淺月翻了個白眼,開啟南凌睿的手,又氣又笑地道:“我就是我而已,給你和孃親丟什麼臉?丟得著嗎?”
“動感情的都是白痴!如今你就像是一個白痴。什麼一人之重全天下人之輕?什麼愛他勝過你自己。我告訴你,你只能愛你自己超過別人。否則容景哪日不要你了,你要一頭撞死在紫竹林不成?”南凌睿低喝了一句。
“哥!容景不會不要我。”雲淺月嘆了口氣。
“世界上從來就沒有絕對的事情,不要亂說話。”南凌睿忽然轉過身看向窗外,“以前有一個人也和我說過讓我以後娶她,今生非我不嫁,後來又怎樣?還不是跟著人一跑就是數年。如今汲汲營營,諸多算計,更甚至連我也算計在內。”
雲淺月忽然住了口,她知道他說的是葉倩。
“什麼都可以動十分,獨獨感情不能。就算控制不住,也要留三分,哪怕一分。臭丫頭,你明白不明白?”南凌睿回頭死死地盯著雲淺月。
雲淺月忽然笑了一下,極淺極輕,認真地看著南凌睿,“你放心吧!即便想要我拿出十分,我也拿不出來。我不留,但是揮之不去,控制不住,不留他也會在心底。也許會陪伴我一生,或者直到記憶完全消失的那一刻。”話落,她深吸了一口氣,“有一種感情,埋在我心底,無關容景,無關旁人,甚至已經無關我自己,就那麼獨立的存在著。”南凌睿一怔,疑惑地看著雲淺月,“怎麼回事兒?”
雲淺月收起全部情緒,伸手理了理南凌睿的衣襟,“你別問了!這是不影響什麼!關於葉倩帶走雲暮寒之事,你覺得應該怎麼辦?”
“怕什麼?大不了就是這件事情天下皆知而已。再說了,既然有所謀,就會有所求。你等著就是了!葉倩自然會來找你的。不找你也會找容景的。”南凌睿無所謂地道:“無論南梁的人,還是西延的人。都是有所求,只要有所求,一切事情都在這求字上鑽木取火。你是被動,也是主動。這火你是給她還是不給她,都由你說了算。”
“你說得對!”雲淺月忽然笑了,對南凌睿讚道:“看來這些年太子之位沒白做。”
“你哥哥要真是傻子估計死了幾百次了!”南凌睿哼了一聲,伸手有去敲雲淺月腦袋,被雲淺月躲過,他撤回手,對她道:“剛剛國師給我傳信,前來給老皇帝拜壽,如今剛出南梁,我去迎迎國師,這幾日不會在京中。”話落,他將一片羽毛塞進雲淺月手裡,“你要有什麼事情找我將這片羽毛掛在房簷上,自然會有人來找你的。”
“這個方法好!”雲淺月接過羽毛,看著只是一片普通的羽毛。她笑了笑。
南凌睿不再說話,抬步出了房門,足尖輕點,消失了身影。
雲淺月看著南凌睿離開,將那片羽毛放進懷裡,見天色已經徹底黑了下來。她喊來趙媽媽端上晚膳,她吃罷晚膳,躺到了床上。將這兩日的事情在腦中過了一遍後閉上眼睛。
不多時,西牆響起熟悉的簫聲,清幽的簫聲順著窗外飄了進來,徑直傳入她耳裡。雲淺月嘆了口氣,往身上拉了拉被子,蓋住耳朵。
一曲簫聲後並未停止,而是清幽的簫聲再次響起,依然是一樣的曲調。
雲淺月剛要伸手捂住耳朵,這時,忽然從遠方傳來一縷琴音。琴音很輕很淺很淡,沒有簫聲清揚悠遠,但卻一下子就抓住了她的心神。她立即放下手,閉著的眼睛睜開,躺著的身子騰地坐了起來。
只有夜天逸會吹長相思,只有容景會彈長相守!
第七十六章 琴簫爭鋒
雲淺月目光看著窗外,月色朦朧,將床前的輕紗簾幕也蒙上了一層朦朧燻光。清揚的簫聲似乎飄遠在天際之外,她眼前心中只有那一縷縷從遠方飄來的琴音。
琴音似乎突破月光,突破雲霧,突破窗子遮掩的輕紗簾幕,突破她的身體,一下子住進了她的心裡,在她心裡盤旋纏繞,纏纏綿綿。將她三分愁,三分悶,三分無奈,一分嘆息的心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