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的譏評,正是齊世傑求之不得的事。
他驀地一聲長笑,說道:“有人說我的六合拳打得好,有人說我的六合拳打得糟,我也不知道是好是糟,只能盡我所能,答謝各位對我關懷的盛意!”
說話之際,呼呼呼直搗三拳橫劈三掌,竟把宇文雷逼退幾步,那些人登時都是嚶不敢聲,心中俱是想道:“這小子真是有點邪門,縱然他得了我的‘指點’,也必須練過幾遍才行呀,怎麼一下子就大有進步了!”他們在鏢行中不過是些二三流角色,怎知上乘的武學乃是一理通百理融的。他聽了那些人的議論知道自己拳術的缺點是在什麼地方,以他的武學立即能參透,打出來的六合拳,也就立即從貌似而進為“神似”了。另一方面,他打了這許久,即使只以架式而論,他亦已漸漸從生疏變為熟悉了。前半場的比武,已經是等於他在練了幾遍六合拳。
他有第八重的龍象功做基礎,用生疏的六合拳之時,宇文雷也還奈何不了他,此時他已經熟悉這種拳法,縱然距離一個“好”字還遠,宇文雷已是不能抵敵。
鬥到激處,宇文雷用了一招“鵬搏九霄”騰身發掌,向齊世傑的天靈蓋劈下。齊世傑斜身上步,右掌一擋,左拳一揮,使的是六合拳中的“乾坤反覆”,以拳為“乾”,以掌為“坤”,拳勢直搗,掌勢劃弧,配合得恰到好處。這招一出,衛長青不禁皺起眉頭,但好幾個老拳師,卻是情不自禁的真心為齊世傑喝采了。
宇文雷那一招本來藏有幾個厲害的後著,給他拳勢一圈,字文雷的身形雖沒給他圈住,卻也給他的內力震得踉踉蹌蹌,斜竄數步,險些跌倒。
揚威鏢局的總鏢頭崔立誠咳了一聲,拈鬚說道:“點到即止,這場比武可以結束了吧?”
宇文雷霍地翻身,喝道:“誰說我已輸了?”
衛長青也在同時說道:“比武當中,一招半式的暫時屈居下風,這是不能作為定準的。這位楊老弟打到如今方始佔得一招便宜,恐怕尚未道合用‘點到即止’這四個字吧?戴先生,你以為如何?”
快活張道:“誰說過要點到即止的?”
衛長青道:“那是剛才宇文雷和韓老鏢頭的愛婿沐天瀾比武之時,有人這樣提過的。”他強調“提過”二字,亦即是說尚未得到一致同意,作為這次比武的“規矩”的。
快活張搖了搖頭,說道:“我是爽直脾氣,要比武嘛,就得痛痛快快打個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的分出勝負高低!什麼點到為止,未免太過婆婆媽媽了,我不贊同!”
衛長青哈哈笑道:“戴形生真是說像痛快!對,對極了!不錯,自己人印證武功,是該避免誤傷性命,但若一定限制點到為止,許多高明的武功恐怕都不能施展了。說老實話,剛才我也是不大同意,只因我是外人,不方便說罷了。”
崔立誠原意是想幫戴湛的忙的,不料“戴湛”反而如此說法,他憋了一肚皮氣,心裡想道:“老戴怎的這樣不知好歹,你這徒弟佔得一招便宜,已是僥倖。他的拳法雖然比起初交手時大有進步,畢竟還未練得到家;再打下去,怎打得過人家。”
心念未已,只見宇文雷果然已經奪得先手,齊世傑雖未至於只有招架的分兒,亦已是守多攻少了。
他正在一面暗罵戴湛胡塗,一面替齊世傑著急,忽地嗅到一種奇怪的香氣。
原來宇文雷剛才倒退之際,在身形欲跌未跌的姿勢遮掩之下,避過了眾人注意,早已偷偷的取出了藥力甚強的兩顆“神仙丸”藏在掌心。
他握著拳頭,打出數拳,掌心的勢力已是把藥丸溶化!如此一來,他練的雖然不是毒掌,手掌卻已塗是上了毒藥了。
神仙丸的氣味,是可以令人昏昏欲睡的。首當其衝的人一吸得多了,更會筋酥骨軟。
催立誠咦了一聲,說道:“這是什麼氣味,你們嗅到了沒有?”
馬天曄亦已皺起眉頭,說道:“這好像是白駝山拿來毒害人的一種什麼藥丸的氣味,那種藥丸,我雖沒吃過,也聽人說過的。說是它的責性和鴉片類似,比鴉片更為厲害!”
“是神仙丸!”有個綽號“萬事通”的老鏢師叫起來道:“聽說是用一種名叫大麻的藥物制煉的,毒害比鴉片更甚!白駝山盛產大麻,有一幫妖人匿居在白駝山上就專門制除這種藥丸,用以圖利、害人!從去年開始,已經發現了幾樁江湖上的敗類替白駝山的妖人販毒的事情!”
鏢行的人雖然見聞廣博,知道有白駝山和“神仙丸”的人卻並不多,許多人就七嘴八舌的問道:“白駝山在什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