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後跟在我身邊不準莫名其妙亂笑。”他是共產黨擁護者。
“知道。”
“不準一直看我。”
“知道。”
“不準穿這種亂七八糟的衣服和高跟鞋。”
“知道。”
允下很多個知道之後,她開始幻想兩個人的幸福未來。
他很壞,早上五點就把她挖起來。
叫她起來做什麼?擦桌子耶!好不好笑,整間辦公室空蕩蕩,就他和她兩個人,他坐在電腦前面敲敲打打,她則拿著一桶水和抹布,把每一個桌面和桌腳擦得乾乾淨淨、水水亮亮。
一面打哈欠、一面擦桌子,渟渟自認自己盡心盡力,他卻三不五時從電腦前面探出頭,批評她這邊那邊做得不夠好。
擦完桌面、拖完地板,到處被她弄得溼漉漉,她的工作能力有待訓練。
亞豐按下交易,賺進今晨的第二筆五百萬後,從電腦後頭偷望她。
她換了小題的襯衫牛仔褲,馬尾紮在後腦勺,清純的模樣比之前的妖嬌打扮更引人注目。
她紅潑潑的嘴唇持續嘟起,很不滿他一大早就把她叫起,她說睡眠不足是女人的天敵,可是,在他說了聲:“隨便你”,準備轉身離去的同時,她妥協了,匆匆對他說:“給我兩分鐘”,然後帶著一雙惺忪睡眼出現,直到現在。
她嬌憨表情觸動了他的心,他濃濃的兩道粗眉,向下蜿蜒,帶出他人生中從未出現過的慈眉善目。
第一道陽光從窗外投射進來,金黃光芒染上她的髮際,她眯了眯眼睛,抬起下巴,一不小心撞上了他的“慈眉善目”。
倏地,眯眯睡眼變成死魚眼,一瞬也不瞬地盯住他。
發覺她的凝望,他的眉毛立即往上翻豎,上揚嘴角抿成一條線,狠狠的目光又轉變為萬華之狼。
“誰教你看我!”吼聲一出,他又是她熟悉的阿諾。
“對不起。”
從水桶裡抽出一條溼答答的抹布,扭了兩扭,水仍順著她的手腕往下滴,這是辦公室淹大水的主因。幸好,墾丁天氣熱,蒸發速度夠快。
“你的工作速度太慢,明天四點起床。”
“四點?”她嚷了一聲,在接觸到他的橫目後,乖乖點頭說:“好。”
“四點自己到辦公室等我,不要讓我去敲門。”他順竿子往上爬,反正這個女人很笨,肯定不認識勞基法是什麼東西。
“可是四點沒人叫,誰爬得起來?”
“要不要請客服部幫你Morning Call?”他諷刺。
“好啊、好啊、好……好、好像不用了。”
他的眼神暗示很明顯,她不敢有絲毫的忤逆,渟渟乖乖起身,乖乖提起水桶,乖乖的不對他的話有異議。沒辦法,誰叫他是她的偶像。
“那個、那個阿諾先生,我全部都擦過了,請問可不可以吃早餐了?”阿諾兩個字,她含糊帶過,生怕被他聽清楚了又是一頓好罵。
瞄她一眼,瘦瘦的臉、瘦瘦的身軀上下插著四根不太牢靠的肉棍,看來這種女人不適合飢餓凌虐法。
“走,去吃飯。”
命令下達,亞豐率先起身,走到渟渟身邊,接過她手上的水桶,短短一秒鐘,他碰上她的手,過度的細緻柔軟,讓他對她作出評估——這個女人沒做過家事,這樣的一雙手,擺明叫作沒能力。
一瞬間的肌膚相觸,宛如誤觸高壓電,麻得她做不出動作表情。
他摸她耶……他們的“戀情”已經到達一壘!
回神,他已經不在跟前。
“喂,你不等我嗎?”
沒人回她話,嘟嘟嘴,算了,他肯叫她吃飯已經是奇蹟。
往前走兩步,她踩上自己製造出的水窪,不意外地,她又摔了,砰——椅子沒救到她,反而壓在她身上,成為加害者。
“唉呦……”
痛啊!再多摔個幾次,她可以去查查金氏紀錄,全世界烏青最多的女人是不是叫作薛渟渟?
她在電視上看過這種情節,女主角摔在地上,男主角馬上衝過來,一把將女主角抱在懷裡,滿眼睛的憐香惜玉……
想起被阿諾“一把抱起”,寬寬的胸膛、厚厚的肩膀,他的心跳聲會不會比別人更大聲?咚咚咚、我愛你,咚咚咚……每跳一次三連音,他就訴說一次愛意……
地上溼溼涼涼的,在炎熱的南臺灣,躺在上面還蠻舒服的,舒服得令她的痛意一點一點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