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的交情”指的是給我注射/精神類藥物逼供,以及無時無刻不想著把我弄上解剖臺嗎?謝了,我半點也不需要。
似乎對我的冷漠反應早有預料,他聳了聳肩說:“算了,在這方面不能對你要求太高——可惜我們的老闆始終不明白這個道理,否則他的餘生會因此好過一些。”
我對評論老闆的私生活毫無興趣,如果醫生還不改掉他陰陽怪調、說話跑題的毛病,我不介意在獲取想要的資訊後,重新把他丟給軍方。
“在、哪、兒?裴越的克隆體。”我再次追問,語氣中透出一股缺乏耐心的威脅意味。
醫生戀戀不捨地把瓶子放回桌面,“好吧我馬上進入正題——我被他們抓進來之後,一直沒有見到他,但我知道他就在這個基地裡,被交給另外兩個基因組學專家。軍方似乎對這項課題很感興趣,人類胚胎實驗成功後,他們又讓我研究一些古怪的東西……很古怪,我覺得那些應該是生命體,但在既有的概念上又不盡相同,非常令人著迷……”他一臉深情地望著手術檯上那團類似腐肉的東西,目光狂熱得像個墜入愛河的青春期少年。
在他滔滔不絕的時候,培林悄無聲息地走進來,手持武器安靜地站在我身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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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他出去吧。”我吩咐培林,“如果有什麼奇怪舉動及時制止——這傢伙已經變態到一個常人難以企及的境界了。”
捕獵者拽著醫生離開後,我拎起地板上一個昏迷的研究所工作人員,強行讀取他腦緣系統中的記憶資訊。幾秒鐘後,我丟下他,尋找新的目標。
裴越克隆體的情況不明令我產生了莫名的煩躁,但沒關係,我有的是辦法一個一個“問”過去,直至某個知情人吐露真相為止。
人類孱弱的神經使他們很難保守秘密,多虧這個缺陷,我在七分鐘後得到了想要的資訊。
裴越的克隆體——對軍方而言則是人類克隆技術走向成熟的標誌、伊甸園的第一個造物亞當,被鄭重地安置在一個全智慧電腦控制的培育室裡。氧氣、溫度、溼度、營養等一系列指標在智慧電腦的調節下始終保持在最適宜狀態,軍方似乎對他的成長時間及階段是否有別於普通人類頗為好奇。
現在,我在培育室裡,警衛在門後的地板上,智慧電腦在冒煙,裴越在培養皿裡等待重見天日。
培育室中央的平臺上,橢圓形金屬艙正在保溫燈下折射出銀白色的微光,幾根顏色各異的管道從它的邊緣延伸出去,另一端連線到電腦調控裝置以及氧氣、營養供給箱。
我走近金屬艙,隔著一層透明的強化玻璃,凝望裡面那個小小的生命體。
他已全然不是我記憶中的模樣。
我看著他,有那麼兩三秒鐘的時間,幾乎失神。
很快正常的思維又降臨在宿主那不可靠的大腦裡,我在臺面上輸入“問”來的密碼,玻璃罩咔嚓一聲微響,緩緩開啟。
我彎腰抱起他,就像二十七年前他彎腰抱起我一樣——我知道那不是“我”,但裴明昊的潛意識與我的本體又發生了該死的瞬間重疊——小心翼翼地將他舉到面前。
柔軟的、脆弱的、對外界毫無所知的人類幼體。
一個沉睡中的嬰兒。
我抱著他,來不及產生更多的感受,整個房間光線猝然黯淡,血紅色的警告燈連同淒厲的警鳴一起閃爍起來。緊貼著原有的培育室大門,一塊龐大的、厚度將近半米的合金金屬從天花板迅速降下,嚴絲合縫地封閉了被入侵的空間。
與此同時,無數脈衝火花從我的神經末梢向每個突觸極速擴射——那是一個突如其來、充滿危險訊號的預兆!
我在宿主身體所能反應的最短時間內,向側方猛然縱身翻滾出去。
一聲巨響附骨而至,在半秒前我所站立的地板上炸開一大團白煙。巨大沖擊力造成的凹洞仍在繼續崩裂,塵埃落定後它看起來簡直就像個小型隕石坑。
如果我剛才還站立在那裡,毫無疑問宿主的身體此時已成為坑底的一層焦黑灰燼。
我不知道原來人類已經開始流行在嬰兒室裡安裝粒子束武器了。這玩意兒足以讓地球上絕大多數的已知物質化為齏粉。
不知自己躲過一劫的嬰兒仍在我懷中沉睡,他的生命體徵穩定,大概是因為某種麻醉劑的效果,並未被外界的致命襲擊驚醒。
耳機裡傳出何遠飛緊張而急切的追問聲:“那個爆炸聲是怎麼回事,明昊?杜衡已經被安全救回,無論有沒有找到裴越的克隆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