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總是這樣滑稽的讓人絕望,我什麼心情都沒有,哭笑不得的出了辦公樓就直接回了家。
在系裡替大鋸索取考研資料的時候,負責工作的老師給了我一句最痛快不過的答覆:沒有學士學位的學生絕不能考研,任何一所學校都不能!
小夥子,要誠實
晚上在飯桌上老爸告訴我給我在家不錯的通訊公司託了熟人,應該可以給我安排進去,據說試用期就能一個月拿五千,年底還能有分紅,但作為交換,老爸也不得不給了點那個熟人好處。
“不就是失個戀嗎?沒啥了不起的。”吃完晚飯我難得有了笑臉,老爸也眉開眼笑的來了勁頭:“你爸年輕時也不是沒失過,有啥呀?”
“哎呀!老城同志!跟誰呀?我咋沒聽說過哪?”老媽在廚房撂下手裡的活兒,又開始裡應外和的湊熱鬧,我這個年輕時當過文藝兵唱過樣板戲跳過忠字舞的老媽耳朵尖的像只革命蝙蝠,每次躺在床上就能聽出半夜裡回家的是四處鬼混完畢的我,還是我那個在麻將桌上輸幹了被攆回來的老爸,老媽一撒開她的革命文藝腔,家裡也霎時生趣盎然起來,我輕車熟路地笑著看了會兒他們倆的家庭肥皂秀,估計足以滿足了老兩口的表現欲後,便禮貌的退場的回到自己的房間。
聽了會兒《混子》沒聽進去,心不在焉但感覺有些緊張,又聽了會兒《戀曲2000》還是沒走出心中的緊張:那個鬼公司應該不會要看學位證吧!
“你的學位證哪?”
“我……忘帶了!”
“哦!忘帶了!”那個管招聘的中年男子看了看我又扶了扶眼鏡,繼續翻我的簡歷,所有來應聘的滿滿的坐了一屋,都掉著頭的看我。
“忘帶了,怎麼連個影印件都沒有啊?”
“……”
“誠實點!小夥子,不怕的……有沒有學位?”
“沒有!”
“什麼原因?英語四級沒過?”
“不是英語,是三科成績考試不及格。”
“那恐怕不行了,小夥子!我們公司是個正規公司,沒學位是絕對不能招的!好吧?就這樣!你可以先走了!”
“好,謝謝。”我接過他遞過來的簡歷後正要轉身出門,他又叫住了我:“小夥子,記住啊!以後要誠實,不要撒謊!沒有學位的學生,我們其實就認為他是沒有上過大學的!”
我走到那家公司的樓下,保安問我要登記卡的時候,我告訴他等一會兒,便又掉頭回了樓上的大會議室。
“我操你媽的!你說誰沒上過大學。你再說一句!”
“你說什麼?”他回過頭又開始朝我扶眼鏡。
“我說我操你媽!聽明白了嗎?你個傻逼!你說誰沒上過大學?”直到那倆個保安衝進來把我架出去,我一直都是用手指著他的鼻子像個潑婦瘋狗一樣的狂罵不止,一屋子來面試的人都呆住了看我,全樓好像都能聽到我的聲音,他像個龜孫子似的坐在那兒一動不動,一句話也不回,站都不敢站起來。
那個估計是老爸熟人的傢伙替我跟保衛科裡的眾人“溝通”了一番,在派出所人還沒到之前,給我簽了出入證,讓我趕緊離開。
我在那家公司門口的玻璃大樓前照了照水銀面兒,發現自己除了臉紅了點兒,身上的襯衫和領帶看上去還是挺神氣體面的。
“喂,你好,請問楊紅回來了嗎?”
“你是?”
“我是城小樓,你姐回來了嗎?”
“我姐剛走。她上個月就回來了,前天剛走,跟她朋友回上海了!”
“哦!……那……那她什麼時候回來?”
“可能就不會來了。她應該就直接在上海做畢業設計了!”
“那……那好吧,謝謝你了!”
“唉!你先別掛!你在哪兒?”
“在樓下。”
“那好,你等會兒,我姐有樣東西讓我交給你!”
“什麼東西啊?”
“你的那盤磁帶。”
“哦!行,你下來吧。唉!對了,你姐她聽了嗎?”
“聽了。我也聽了!”
“……”
“挺好聽的!真的,我很喜歡,這幾天總聽。”
“那你就留著吧!給我也是搞丟!”
“還是給你吧。我姐跟我說必須還給你!”
“你知道我姐為什麼對你這麼死心嗎?”她把裝磁帶的塑膠袋遞給了我後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