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楚略想了下,跟他們交代幾句,便是朝著一旁靜靜而立的少年走去。
“浣溪,我們過去吧。”
君浣溪瞥他一眼,站著沒動。
“怎麼,還在生氣?”楚略笑了笑,大手伸過來,所致住她藏在袖中的小手,“都是我不好,是我的錯,你可以埋怨我,可是氣壞了自己就不划算了,是不是?”
君浣溪手指一動,想要縮開,卻是被他握得更緊,掙脫不得。
“吹了一夜冷風不說,還不讓我給你把脈檢查,你還要命不要?”
“要,我當然要,我會留著這條命來好好待你。”
“你呀!”君浣溪擔憂的看他一眼,注意到那蒼白的面色,沒有血色的嘴唇,輕嘆道:“到了昌黎,不管情形如何,你都要好好歇息下了。”
“好,我都聽你的。”
眼見前方馬車已經漸行漸遠,楚略手臂過來,抓住她的胳膊,半扶半牽,朝著對面蹣跚而去。
雖然提前撒了黃沙,鋪了乾草,結了冰的河面仍然是滑得不可想象,方才還在心裡嘲笑李遠和趙謙那笨拙的動作,現在輪到自己,卻是好不到哪裡去。
好不容易滑行到接近河中央,心情也漸漸放鬆,側頭看著兩人相牽的雙手,不覺又是一嘆。
“怎麼又在嘆氣了?”
君浣溪抬起眼,迎上那一雙關切的黑眸,輕輕搖頭:“沒什麼。”
方才,只是想起了前世熟讀的一句詩——
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執子之手……
剎那間,忘了中途艱險,忘了周遭一切,惟餘掌心那徐徐過來的熱力,經久不散。
“噫?”
隨那一聲低呼,手臂瞬間一緊,緊接著又是完全鬆開:“你站穩!”
只覺得面前人影一閃,楚略已是朝著前方馬力的方向,快如閃電奔了出去。
“楚略,你……”
君浣溪驟然失去支撐,一個趔趄,險些撲倒在冰面上,待得勉力站好,看清眼前的情景,頓時瞠目結舌,駭然失色。
不知何時,冰面上裂開了一個大大的口子,馬車車頭已經陷了下去,李遠和趙謙面無人色的拉扯著車架,使勁往後拽著,楚略剛好趕到,一把將馬車拉了出來。
尚未鬆一口氣,就聽得啪啪幾聲脆響,馬車附近的冰面又裂開幾道白色的縫隙。
一個念頭倏然躍入腦中——
冰凍時間不夠,越是河心,冰層越是薄弱!
“楚略,小心!”
剛吼出這一句,下一瞬,接連而來的脆響噼噼啪啪響個不停,整架馬車連同那三人都是猛然向下墜去!
“殿下!”
心如雷鳴,大口喘氣,連滾帶爬奔了過去,臨近時,放棄站立,半撲在冰面上,伸手去抓那漸漸下沉的車架。
“別站著,冰層不能承重,都趴下,趴下!”
嘶啞的聲音,從火辣生痛的喉嚨裡生生扯出,抬眼看去,只見車廂有小半截已經沉入冰水之中,楚略趁著眾人合力拽住馬車之際,長臂一伸,將宇文明瑞從車窗中拉了出來,攔腰抱起,飛身掠開。
君浣溪瞥見他奔至安全地帶,稍微放下心來,正要起身後退,忽然看見那車壁上斜斜掛著一物,烏黑厚重,正是自己隨身不離的藥箱。
這藥箱裡裝有藥草工具,滿滿當當,在這缺醫少藥的戰亂時期,更顯珍貴,絕不可遺失。
努力伸長手臂,終於,將之一把抓住手中,當即回退。
這幾日來勞累不堪,一早起來就是頭重腳輕,再掛上個笨重的藥箱,結果可想而知,腳下一滑,一下子摔了出去。
趴在冰面上,有絲頭暈目眩,剛要撐起身來,又聽得那冰面裂開的脆響,這一回,卻是在自己掌心下方響起,好幾道大大的裂痕,同時斷開。
“君大夫!”
李遠和趙謙在身後大喊,一前一後奔了過來。
君浣溪伏下身子,不敢輕舉妄動,只咬牙將那藥箱平平推了出去。
“浣溪!”
已經奔出老遠的男子,身形頓住,欲要將手上之人放下,過來營救。
見得他的動作,君浣溪心頭一緊,嘶聲叫道:“住手,殿下的身體,受不得寒氣!”
“你……”楚略神形欲裂,突然一聲呼喚,轉身朝岸邊疾奔而去,“你撐住,一定撐住,我就來救你!相信我!”
高大矯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