擁抱,以示友好?君浣溪心中冷笑,繼而轉身朝軍帳的方向退去。
“公子,請留步聽我一言。”泠月的聲音在背後響起,雖刻意壓低,語氣卻是略顯焦急:“公子,你可知道,陛下他下了決心,要……”
楚略……君浣溪停下腳步,站立不動,只是苦笑。自己可以對她置之不理,但是關於他的事情,卻做不到同樣待之。
怔忡間,衣袖被那隻纖纖素手牽住,隨之緩步去到帳後僻靜處。一旦站定,泠月既道:“陛下近日心思稍燥,聽了下面軍士的建議,想要趁夜帶隊偷襲鄭軍大營,暗殺鄭爽!”
君浣溪平靜道:“出其不意,這樣很好啊。”
泠月搖頭道:“君公子有所不知,經過此次大戰,軍中士氣低迷,以強弩之末去硬性進攻,而對方以逸待勞,甕中捉鱉,實在是佔了大大的便宜。“
君浣溪皺眉道:“這樣淺顯的道理,陛下怎會不知……”
“陛下原本性情謹慎,此時一心為陣亡將士報仇,卻是顧不得許多了。這一時起意,卻有眾多不妥,我多次勸告未果,君公子——”泠月說罷,走近一步央求道:“你是他最好的朋友,請你勸他一勸吧,打消主意,我們再從長計議。”
君浣溪斂容道:“公主,我只是個大夫,旨在治病救人,從來不問軍政,所言也做不得數,你還是去找徐將軍吧。”
“君公子!我是為陛下著想,請你幫幫我!”
“抱歉,我身份低微,幫不到你。”
泠月見那少年面色清冷,氣質淡定,根本無從下手,急道:“君公子,你何必拒人於千里之外呢,說不定我倆以後有可能成為一家人的!”
此話卻是戳到君浣溪的痛處,吸一口氣,微惱道:“誰跟你是一家人,你就如此篤定你與他……”突然想到,自己尚是男子身份,軍中只楚略、吳壽以及黃芩知道底細,而這三人,是決計不會輕易洩露出去的,那麼,他應該並不知情……
泠月微微笑道:“既然你會東夷異術,跟瓦兒想必關係匪淺,我是瓦兒的親表姐,日後自然是一家人了,除非,你嫌我們瓦兒配不上你?”
君浣溪放下心來,單單看她一眼,也不多言,徑直離去。
“君公子,所託之事,還望費心——”
君浣溪驟然轉身,直面於她,明知不可能卻還是忍不住說了出來“你既然對陛下如此上心,為何不說服你父王立時起兵援助?難道非要見到這一干將士以卵擊石,流血喪命?”
泠月輕笑:“君公子,你卻不知,戰爭是不可能不死人的。我月詔若是調兵,那麼死的就是我月詔的子民,大損己身,無利可圖的事情,你會做嗎?”
君浣溪咬唇,無奈擠出一句:“人可以無情,卻不可以無義,昔日兩國親鄰同盟的道義尚在,總不能作壁上觀,見死不救!”
泠月格格嬌笑,悠然;道“君公子高風亮節泠月實在欽佩,只不過,我是月詔公主,我亦有我國的國民需要佑護,這二十萬精兵乃是我泠月的嫁妝,豈可輕易送人?!“
“你!”君浣溪衣袖一甩,沉聲道:“你就那麼想嫁給他?!”
泠月粉面含春,並不掩飾眼底一抹得色:“陛下是頂天立地的英雄男兒,更將是名垂青史的英明帝王,世間女子,誰人能不生愛慕之心?”
好生坦白的女子!對她,自己說不出是敵視,還是讚賞,只僵直挺立,眼睜睜看著她朝自己施了一禮,衣袂翩翩朝著那主帳的方向行去。“君公子,一切拜託了。”
夜深了,又是一個無法入眠的夜晚。隨意翻了翻那本東夷秘籍,卻是輕嘆一口氣。泠月居然不怕催眠術。想到她與東夷族的關係,心中倒也釋然,天意如此,自己就算起一點齷齪的心思,都是全無機會——她的意志,月詔王的決定,無人能夠左右!借兵聯姻…………
這四個字,確如一座沉重的大山,壓在自己心中,終日不得安寧。相信,楚略也是如此。
近日他回帳甚少,且回來都是深夜,他總以為自己是在睡眠之中,卻不知自己因為這一路逃亡,日夜照顧病人,已經養成了淺眠的習慣,稍微一點動靜,就會驚醒。
他每次輕手輕腳進來。坐在床邊默默看著自己,偶爾也為自己捻一下被角,扶一下亂髮,卻並不出聲相喚,有時只坐一會,就出帳巡夜;有時一坐就是大半宿,直到天色未明,這才悉悉索索除去外衣,躺倒她身邊。
綿長的氣息,溫熱的身軀都是近在咫尺,觸手可及。這樣短的距離,她為何無法探看到他的心思。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