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珩!”
王瓚回頭,見張騰笑嘻嘻地走了過來。
他看看王瓚,又看向青雲驄,伸手摸摸他的鬃毛,口裡道:“青雲驄,奔跑快些,都尉我可為你逐射五十金。”
王瓚聞言挑眉:“五十金?我記得你上回逐射百金。”
張騰哂笑:“上回的可是武威侯。”
王瓚白他一眼,雙腿一夾馬腹,走向場中。
“虞陽侯那坐騎從未見過,不知腳力如何?”看臺的一席上,太常程宏從僮僕手中接過剝好的葡萄,放入口中,卻將眼睛張望向臺下,猶豫不決。
旁邊的宗正王寅也看著校場中的數騎,笑了笑:“公臺不知,老夫這族侄甚愛良駒。依老夫之見,此馬必是上駟無疑。”
程宏頷首,卻覺得還是拿不定主意,又將目光投向一側的侍中溫容。只見他眼睛看著前方,似乎在想著什麼。
“溫侍中欲逐射何方?”程宏向溫容問道。
溫容回神,轉頭看向他們,笑了笑,道:“容亦未決,但隨二位公臺便是。”
程宏頷首,讓宮侍去下逐射。
王寅看看程宏,又看看不發一語的溫容,淺笑不語。
他在宗正任上依舊,天下各個世家的家事,他也知道好些。下月祭陵將近,上黨溫氏獲許入京,這溫容自然不得心安。
東海公嫡長之爭已久。溫容之父溫寔,為東海公繼室所生;而獻享殿的溫唯,乃東海公元配所生。兩係爭奪立嗣正酣,若此時皇帝親近溫唯,於溫寔一支而言絕非善事。方才殿上那“踏謠子”正是溫唯之子溫栩獻上,溫容不煩心才是怪事。
這時,教場上鼓聲大作,賽馬已經開始了。看臺上的人一陣譁然,程宏與王寅亦不在說話,只專注觀看。
日頭被濃雲遮得時隱時現,夏風將耳邊的暑氣帶走,呼吸間滿是泥塵的味道。
看臺上的聲音隱隱傳入耳朵,王瓚騎在馬上,微眯著眼,全神貫注地望著前方。
風聲在耳邊呼呼而過,擂鼓般的蹄聲將血氣激得沸騰。青雲驄疾速奔跑著,顛簸中,可感覺到胯下身體的賁張和興奮。
“那紫服者可是虞陽侯?”看臺上,太后端坐漆榻,饒有興味地向皇帝問道。
皇帝笑道:“正是虞陽侯。”
太后頷首,繼續觀望。
“虞陽侯勢頭甚壯,郭維表兄也趕不上他哩!”一旁的王宓盯著賽馬眾人,吃驚道。
皇帝看看場中,亦點頭微笑:“可惜甫辰未至,朕倒想看看他的額間雪與虞陽侯這坐騎相比如何。”
王宓想起剛才在宮門處見到顧昀,忙道:“昀表兄體創未愈,皇兄何不召他到此來歇息片刻?”
皇帝苦笑,搖頭嘆道:“他豈是歇得住的人。”
王宓望著他,欲言又止,卻不再言語。
太后面含淺笑,看看王宓,從內侍手中的冰盤中拈起一片蜜梨,舉袖放入口中。再瞥向一直未作聲的大長公主,只見她紈扇輕搖,雙目望著校場,神色自若。
忽然一陣喧鬧聲傳來,太后看去,校場中的賽馬已經落了分曉,虞陽侯王瓚贏了。
大長公主輕笑出聲,轉向一臉懊惱的王宓,道:“阿宓,你逐射郭公子那百金,如今悉入陛下囊中矣。”
顧昀乘車到校場外時,日頭已經偏西了。
負責巡守的曹讓看到他,忙走過去,稟報一應事務。正說話間,忽聞一陣喝彩聲從校場內傳來,似熱鬧非凡。
“將軍未至,也不知誰人得勝。”曹讓笑道。
顧昀看看那邊,回頭,莞爾不語。
賽馬三輪之後,眾人已盡興。太后亦覺心滿意足,望望天色,便不再久留,傳命回程。
眾人紛紛離席,隨太后皇帝走下樓臺。
姚虔一行人走回階前時,見人頭攢動,便駐步稍候。
“阿……”馥之看到謝臻旁邊難得無人,走過去,正要說話。這時,一個郎官打扮的人卻忽而前來打招呼。
謝臻含笑地看看她,低聲道:“回去再說。”言罷,轉向那郎官,與他見禮之後,又是一番交談。
馥之的話只得咽回。
頭上的明珠步搖,不必深思也知曉必是貴重之物。謝氏自前朝便以豪富聞名天下,出手闊綽,馥之早不陌生。但如今已不同幼時,男子贈女子飾物,在世俗眼中總有非常之意。縱使謝臻與她非同一般,舉止常有兒時心性,馥之也還是覺得該問明才好。
可自從那時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