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藏花麻瞪著李清,眼睛都突了出來。“誅國賊不過舉手之勞!”
“駙馬失言了。”李清臉沉了下來。
禹藏花麻站起身來,嘿嘿笑道:“李郎君,你我相交有年,你心中想什麼,我都知道;我心中想什麼,你也明白。若想行大事,卻不敢相信人,又能成什麼事?”
李清默然不語。
“你想讓皇上親政,好推行漢政,一展心中抱負;我卻只想扳倒梁乙埋,讓仁多瀚為相。你我二人雖然目的不同,但絕都是盼著皇上親政的。若有梁乙埋在,李郎君你便有通天本事,也只能憋在心中,施展不得!”
禹藏花麻將話說到這個份上,幾乎已經是有進無退。李清知道自己再也不能猶豫,否則禹藏花麻為了避禍,一出此門,必然立即投效梁氏,反告自己謀反。
他沉聲道:“非是我懼怕,實是梁氏不易圖也。況且……皇上心意未決……”
禹藏花麻一怔,隨即壓低聲音,咬牙道:“迫不得已,便只能先斬後奏。”
“若無聖旨,你我能調動多少兵馬?”李清反問道。
禹藏花麻頓時怔住,為難的皺起眉毛,道:“這……”
“此事所謀者甚大,若要凡事考慮周詳,自然會誤事。但若全然不考慮,只是莽撞行事,卻也不過白白送死,反害了皇上。”李清又笑道:“我素知駙馬忠義,但還請駙馬忍耐,靜待機會。”
禹藏花麻思忖許久,搖了搖頭,頓足道:“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若被梁氏佔了先機,大事去矣!”
“他佔不了先機。”李清冷冷的說道,牙齒髮出輕輕磨擦的聲音。
這是十天之內,李清第七次被夏主召見。
“改行漢法,勢在必行。”秉常揮舞著手臂,空洞的喊道。
“臣亦以為然。”李清沉聲應道,“但請陛下早日定策……”
“定策……”秉常心中忽然泛起隱隱的懼意,“你還是堅持麼?”
“臣以為,陛下若不能真正親政,大夏絕不可能成功改制。”李清正視著秉常的眼睛,但是秉常卻將目光悄悄移開了。
“誅殺國相,幽禁母后……”秉常在心裡喃喃念著,不覺打了個寒戰。
“這樣太過份了吧?”與其說秉常是心存仁善,不如說他是心存畏懼。那種與生俱來的畏懼。
彷彿看破了這一點,李清的回答直刺要害:“陛下,若不肯犯險,絕不能成偉業。”
“……”
“陛下雖然心存仁善,但只恐太后與國相不這麼想。”李清的聲音充滿誘惑,“若要改行漢法,一定要罷免國相,使太后不再幹預朝政;若要罷免國相,使太后歸政,不用武力,絕不可能實現。如今國家雖逢大敗,但是卻使梁氏失國人之心,而忠義之士如禹藏花麻亦得率兵護駕入京。今內有禹藏花麻,外有仁多瀚,兼得深曉宋朝制度之文煥,是天之助陛下成功也。陛下若能早下決斷,國家雖敗,不足為憂,此不過復興之基。若陛下遲遲不決,誤此良機,則時機稍縱即逝,日後只得追悔莫及。”
秉常眉頭緊皺,沉吟良久,心中亦頗難決斷。終於,秉常遲疑道:“以子幽母,畢竟大礙人倫。莫若效鄭伯克段之事,使其先敗露其跡……”
“陛下,古今形勢大不相同,又如何可以效法?!”雖然明知道夏主心中的畏懼,但是李清也無可奈何,御圍內六班直只會聽從皇帝或者太后的命令,若沒有這支武力的支援,任何政變都只可能以失敗告終。現在的局勢,既便有皇帝的旨意,還需要用一點心機才能完全支配御圍內六班直,何況沒有皇帝的支援?
李清只能努力說服秉常,“先發制人,後發制於人。陛下不忍,必為奸人所害。”
“容朕三思。”
李清無奈地在心裡嘆了口氣,道:“陛下不能早做決斷,遲必生變。”
在真正要緊的關頭,果斷地做出正確的決斷,這種才能,並不是人人都有的。
時間一天一天的過去。
宋軍對橫山的軍事行動日益頻繁,但是西夏卻沒有力量去阻止這一切,只能眼睜睜地望著宋軍一步步搶佔原本屬於自己控制的要地。蘭州方向的夏軍統領按捺不住,擅自出兵,想搶劫一番宋朝的邊境,卻被王厚事先偵知,幾乎把這支夏軍打得連牙都找不到。西夏人損失了幾百人後,便再也不敢招惹王厚。
不過除此以外,雙方便沒有大的軍事衝突了。宋朝似乎無力繼續西征,而且也露出了議和的跡象——互市雖然沒有恢復,但是私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