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時間,天明的思緒卻驀然貫通豁達,上感天意,下體民心,歷經了一場殘酷洗禮,於是昇華。
他好像破開了一切迷霧,看到了眾多陰謀糾纏的本質。
從初遇南離,到南離死去,刑天託付還劍重任,人族並無名為若曦之神,也無一個可靠的交付之人,於是南離劍一直在他身上。
再到被毛大神救出,一聲道行修為付諸流水,再無恢復可能,然後來到這個山頭,毛大神輸入神力,沒有給他的道行恢復帶來一絲幫助,卻讓他模糊感應到了體內由刑天開闢出來的那方儲物世界。
他看到了一直黯淡無光的南離在感受到外界氣息時的莫名顫抖,仿若急躁不安的想要衝出他的身體,迴歸到親人的懷抱內。
將這一系列的事情聯絡起來構成一條完整的線,天明怎麼還會不明白!
當南離閃爍著黯淡的光輝自他手中脫手而出,朝著山下跌落而去的時候,南離劍發出一聲聲哀鳴,如同嬰兒在哭泣,令人鼻頭不由自主的酸了起來。
那一聲聲哭泣的哀鳴,化作了天地中的悲歌,於是下起了淅淅瀝瀝的血雨,毛大神從半空墜落,眼神渙散的躺倒在天明腳邊。
皇龍大尊冷漠的一掌拍下,整座山體開始動盪,掌還未至,逼人的掌力已經讓山體崩潰。
突然,天地中響起了一聲驚問。
“南離???”
那聲音是如此的驚訝如此的不敢相信,帶著悲哀心痛的語調讓人全身發涼。
一隻纖纖素手,接住了崩開裂紋的南離劍。南離劍在她手中輕微跳躍,顫鳴著磨蹭。
女子淚如雨下,將南離抱在懷中,仿若在對待極為心愛之人,“南離,你怎麼成了這個樣子啊!”她發出撕心裂肺的大喊。心碎的聲音是如此清晰可聞。
因為南離,她自囚於此千萬年,每日飽受內心愧疚的折磨,在地底深處仰望看不到光的天穹,內心的難過如潮水將她淹沒。她待在黑暗的世界,默默垂淚。
她將南離當做了兵器,她一生征戰,為人族立下顯赫功勞,南離劍為她斬盡一切敵人。她將南離當做了兵器,在一個午後的小憩中突然發現南離劍上多了幾條裂痕。她從沒有在意過南離的感受,從沒有真正把南離當做心愛之物。
天路上的征伐是如此的蒼白而殘酷,往往戰的忘記了自己還活著,還戰鬥下去的意義。她也曾經在這樣的戰爭中茫然,在這樣的戰爭中因為局勢的緊迫得不到休息得不到撫摸南離的喘息之機。她不知道南離不知不覺中已經崩裂。她竟然殘忍的將南離當做了兵器,她怎麼可以對他這麼冷漠。
南離對她的意義是什麼?
當被人滅族,追殺一路,眼看就要死去的時候,南離從天而降,插入了追殺她之人的身體內,帶給她新生的希望。那時她連走路都走不穩,那時拯救她的南離成了她冷漠的心中唯一一絲溫暖與希望。
她拔出染血的南離,抱著他在黑暗中蹣跚的越走越遠,她那時還沒有思想,可是對南離卻有一種本能的親切,於是在絕望中,年紀那麼小的她笑的那麼開心。
然後是千萬年的陪伴與守護,南離是她唯一的朋友,她將所有心事說給南離聽,她將所有煩惱在南離面前抱怨,她也只說給南離聽,只在南離面前抱怨。別人看她,始終冰冷如冰。
因為她的痴情,因為她千萬年來的守望,南離誕生了魂。
南離想做人,因為她是人。
只有成了人,他才能一直陪伴在她身邊吧,他想。
在那個午後,她看到了南離上的裂痕,於是給了他她的心,讓他成為了人。她卻抹除了他對她的記憶,既然你要做人,那就做一個快樂的人,將一切從頭開始,忘記那些殘忍與冷漠。她將自己囚禁在黑暗的地底,整日在愧疚中以淚洗面,這樣已不知過了多少年。
刑天明說過,在一個被圈住的時光中,在一個實力強大到足以逆轉時空的世界裡,時間的計算是沒有意義的。
或許在外人看去,只有短短百年,實際上自身已過了千萬年。
誰又能說得好,那到底是一瞬,還是已經千年滄桑。
她知道已經過了千萬年,那個人也因為她的消失自我冰封了千萬年,那個人做錯了事,是活該,她做錯了事,愧對了南離,也是活該,這都是他和她應得的報應。
南離帶著她的心,已經不知轉世輪迴多少世,每一世,她都想默默的看著他,看著他出生,看著他被人叫做南離,在看著他老去。可是她不敢,內心的愧疚讓她不敢面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