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花花草草四散,耳朵裡鶯鶯鳥語、切切蟬鳴片響。那陽光照射下,只覺眼前峰巒如畫,白鶴翩飛,碧玉般的清澈河水彎彎曲曲的從幽谷間隙伸向雲山霧海深處。
林飄遙不由一怔,但覺神清氣爽,恍如置身仙境。呆了半晌,心頭感慨道:還一直誤會這些人是妖魔,原來竟是隱世高人神仙之輩,否則居住的地方怎會如此有品味的?轉念又想:這個石頭長老還好說,但那個什麼二少主的卻始終不像是個神仙。想了一會,終究是無法把二少主和眼前的美景聯絡到一起,甩甩頭,暗道:不去管他了,說不定那是神仙從路上揀回家的一俗人,對,多半是揀來的。想到這一層,心中坦然,便想要站起身大步踏出去。猛的又收回腳,緊張的看了看四周,終於還是從地上滾了出來。
山谷甚大,林飄遙小心翼翼的走動一陣,竟是沒看到一個人,再想回頭去找,這才發現已經迷了路,就連原先出來的屋子,也是找不到了去向。他倒豁達,心中想得開,見得反正沒人,乾脆也不躲躲藏藏了,站直了身只在山谷裡亂轉。
走得一會,先是渴了,他先趴下來喝了幾大口清水,原本靜若鏡面的河水蕩起圈圈漣漪,他抬起頭來,群巒間鶴影如舞,三五隻小花鹿在對岸綠茵上悠然倘佯,原先是一路緊張行來,倒還不覺得,此時細細觀看,只覺是以前從未見過的美妙,彷彿做夢一般神奇。
此時林飄遙的心情也只能以“神奇”來形容了。他從沒見過這般高的山峰,從未見過如此巨大的岩石,甚至岸邊的樹竟然也是高大無比。在這種情形之下,群山環伺間的那一塊藍天彷彿也緲遠了許多。
林飄遙沿著小河走了幾步,不覺回頭一望,透過嫋嫋飄移的霧氣,但見一根高高聳上天的柱子,隱隱似刻著“龍靈福地”四個巨大的字樣。他心頭撲騰亂跳了起來,連忙抬手揉眼,卻並非看錯。一行白鶴緩緩從河邊升起,扇翼而飛,從巨柱上“龍靈福地”四字前邊斜斜掠過。
林飄遙心中又驚又喜:那柱子長得那麼高,又印著這般大字,定然是出口無疑,哈哈,這下可好。看了看天氣,大概是下午時分了。林飄遙暗暗偷笑:還好還好,石長老說是這裡離我家不遠,等我趕回了家,說不定老孃還不知道我逃學了哩。
但很快他就喜盡憂來,他徒然在這畫一般的山水裡亂走了半天,轉著轉著又轉了回來,立在先前喝水的地方,望著巨柱上“龍靈福地”字樣在夕照中漸漸黯淡,別說接近那個所謂的出口,便是要找回原來的路也是找不到了。
林飄遙漸漸慌了起來,眼看著這天就要黑了,雖說是身處仙境,卻始終還是怕遇到鬼怪。原先一個勁的盼望石長老不要出來尋著了他,現在卻死了命的想那硬石頭快點找過來。
再轉悠得一會,太陽已偏西,夕光金點片撒在山谷間,給整副畫一般的景色披上一層暈黃。眼前出現一片果樹林,抬首但見樹上果實累累,連地上也遍生鼠兒果。林飄遙本已又飢又渴,一見之下不由心頭大喜,只恨沒多長兩隻手。
他騎在一根樹椏上,嘴巴塞得滿滿的,由於果子吃得太多以致腹脹,突然想要解手。他一溜下樹,鑽進不遠處的矮樹叢裡,耳邊聽見沙沙聲微響,不禁轉臉望了望,透過葉影間隙,隱隱約約見到一片淡黃色的圓影。
林飄遙本以為自己看花了眼,鑽過樹叢去瞧,一進來就發覺腳下有點異樣,抬起腳來,鞋底粘糊糊的沾了許多漿液,卻不曉得是什麼。林飄遙暗皺眉頭,心中大罵這髒西西的玩意破壞了此處美景。再仔細檢視,豁然發現草叢密林裡擺放著許多巨型大蛋。大部分完好無缺,卻也有幾個裂開的空殼兒。林飄遙見過雞蛋、鳥蛋、鵝蛋,印象裡最大的蛋也末過於手掌般大小,哪裡見過這等體積比人還高大的?心想:這也不知是天上的什麼神物,聽那唱戲的說過天上有神牛、神獅、神鳥種種,說不定這就是個專門產神獸的地方!心頭大喜:聽說那些神獸都會認主,若是教我與其中一隻拉上點關係,再騎回家去,那還不得羨慕死阿牛他們?越想越高興,幾步趕到那些巨蛋面前。
只見那淡黃色的蛋殼外形粗糙,猶如泥捏而成,凹凸不平,於是說是一隻蛋,那倒不如說是一隻繭更為恰當。在黃昏的暗光下似是透明一般,隱隱現出裡邊一團微微動彈的黑影,但就這個影子足可稱之為龐然大物。那活物似是泡在黃酒中的一條大了好幾百倍的蛇,身上卻生有一對巨翼,還長了數根粗硬的節肢,臉上模糊不清,勉強能看出嘴是一條丈許長的粗管,末端尖利有如矛頭。
林飄遙不禁厭惡的咕噥道:“什麼玩藝?”心中大罵:這是什麼神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