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沒有?”
“因為我不想懷孕。”
“有了男朋友,也不一定得懷孕啊。”
深繪里什麼也沒說,只是靜靜地眨了幾下眼睛。
“為什麼不想懷孕呢?”
深繪里依舊緊閉著嘴唇。天吾覺得似乎問了個愚蠢至極的問題。
“咱們就到這裡吧。”天吾把問題集收進皮包,“誰也不知道他們實際上會問什麼,那些問題你怎麼高興就怎麼回答好啦。你能行。”
“太好了。”深繪里好像放了心,說。
“你大概覺得應付採訪時的回答這種事,怎麼準備也沒用吧?”
深繪里微微地聳了聳肩。
“我也贊成你的意見。我也不是因為喜歡才這麼做的,只是受了小松的委託。”
深繪里點了點頭。
“但是,”天吾說,“我改寫了《空氣蛹》這件事,你可千萬別告訴任何人。你明白吧?”
深繪里點了兩次頭。“是我一個人寫的。”
“總之,《空氣蛹》是你一個人的作品,不是別人的作品。這從一開始就是明確的事。”
“是我一個人寫的。”深繪里重複道。
“我給你修改過的《空氣蛹》,你讀過了嗎?”
“阿薊念給我聽了。”
“怎麼樣?”
“你寫得非常好。”
“這麼說,你喜歡它?”
“就像我自己寫一樣。”深繪里說。
天吾看著深繪里的臉。她捧起杯子喝可可。他費了好大的勁才不讓視線滑向她胸前美麗的隆起。
“聽你這麼說,我很高興。”天吾說,“改寫《空氣蛹》是件非常快樂的事,當然也很辛苦,因為我要注意不損害《空氣蛹》是你一個人的作品的事實。完成的作品能不能讓你喜歡,對我非常重要。”
深繪里無言地點點頭,然後彷彿要確認什麼,把手伸向小小的、形狀美麗的耳垂。
女服務生走過來,給兩個人的玻璃杯裡添了冷水。天吾喝了一口冷水,潤潤喉嚨,然後鼓起勇氣,將剛才起一直藏在心裡的念頭說了出來:
“我有一個私人的請求,當然,得要你同意才行。”
“什麼事。”
“如果可以,你能不能穿著今天這身衣服去出席記者見面會?”
深繪里露出不解的神情望著天吾,然後逐一檢視身上穿的衣服,就像到現在還不知道自己穿的是什麼。
“我穿著這身衣服去那裡。”她問。
“對。你就穿著現在這身衣服去出席記者見面會。”
“為什麼。”
“因為你穿了很好看。就是說,胸脯的形狀顯得非常漂亮。這只是我的猜測——新聞記者們恐怕會不由自主地衝著那裡看,這樣他們就不至於向你提刁鑽古怪的問題了。但是,你要是不願意也沒關係,我並不是要求你一定得這樣做。”
深繪里說:“衣服都是阿薊挑選的。”
“你不為自己挑選嗎?”
“我穿什麼都無所謂。”
“你今天這一身也是阿薊替你挑選的?”
“是阿薊挑的。”
“這身衣服很好看。”
“穿這身衣服胸脯形狀好看。”她抽去了問號問道。
“就是這個意思。該怎麼說呢,顯得醒目。”
“是這件毛衣和這個胸罩搭配得好。”
在深繪里直直的凝視下,天吾感覺自己臉紅了。
“搭配的問題我不清楚,總之,該怎麼說呢,帶來的效果很好。”他答道。
深繪里仍然直直地凝視著天吾的眼睛,然後認真地問:“會不由自主地衝著那裡看。”
“不得不這麼承認。”天吾慎重地挑選著用語,答道。
深繪里拉開毛衣的領口,像要把鼻子伸進去似的,探看著內部。恐怕是在確認今天穿的是什麼內衣。然後望著天吾漲紅的臉龐,彷彿看著一件少見的東西。“我照你說的做。”她過了一會兒說。
“謝謝。”天吾道謝。於是,談話結束了。
天吾把深繪里送到新宿車站。許多人脫了外衣走在街道上。甚至還看到身穿無袖衫的女子。嘈雜的人聲和喧囂的車聲交雜在一起,製造出都會特有的開放性的聲音。初夏清爽的微風吹過街道。究竟是來自何方的風帶著如此爽朗的氣息吹過新宿街頭的呢?天吾覺得不可思議。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