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有沒有要做的工作?沒有工作。今天是星期六,我沒安排工作。哦不,不對。並非如此。下午三點要去麻布的“柳宅”,給老夫人做肌肉舒展。幾天前Tamaru曾來電聯絡:因為要去醫院做個檢查,可不可以把星期五的預約改到星期六?這件事竟然會忘得一乾二淨!不過離下午三點還有四個半小時的時間。到那時,頭痛一定已經消失,意識也一定會更加清醒。
泡好熱咖啡,徑直往胃裡灌了好幾杯。然後光著身子套上件浴袍,仰面朝天地躺在床上,凝望著天花板度過了上半天。什麼事都無心做,只是仰望著天花板。天花板上沒有有趣之處,也沒什麼可抱怨的。因為天花板安裝在那裡,原本就不是為了讓人感到有趣。時針指向了正午,但她全無食慾。摩托車和汽車的引擎聲還在腦中轟鳴。這樣正式的宿醉,還是頭一回體驗。
儘管如此,做愛好像還是給了她的身體良好的影響。被男人摟著,任由他凝望、撫弄、舔舐、啃咬赤裸的軀體,被陰莖插入,連續多次體味性高潮,於是盤踞在體內的芥蒂之類的東西解開了。宿醉當然痛苦,但其中卻存在一種釋放,足夠彌補這種痛苦還有餘。
可是,這種局面我還得持續多久?青豆心想。這種局面到底我還能持續多久?我馬上就要到三十歲,慢慢地,四十歲便會擠進視野。
不過關於此事,先停下不再多想,下次再慢慢思索吧。反正目前還沒到迫在眉睫的地步。要認真考慮這種事的話,我……
這時電話鈴響了。鈴聲在青豆聽來就像雷鳴,簡直像坐著在隧道中疾馳的特快列車。她搖搖晃晃地從床上爬下來,抓起聽筒。牆上的大掛鐘正指著十二點半。
“是青豆嗎?”對方問。稍有些沙啞的女人聲音。是亞由美。
“是的。”青豆回答。
“要緊嗎?剛才那聲音聽上去好像被巴士輾過。”
“沒準差不多啦。”
“是宿醉嗎?”
“嗯,相當厲害。”青豆說,“你怎麼會知道我的電話號碼?”
“你不記得了?不是你自己寫給我的嗎?還說過幾天再見呢。我的電話號碼應該也放在你的錢包裡。”
“是嗎?我什麼都不記得。”
“嗯。我猜就可能會這樣,有點擔心,才打個電話看看。”亞由美說,“我擔心你是不是安全到了家。雖然看著你在六本木十字路口坐上了計程車,把目的地告訴了司機。”
青豆長嘆一聲。“我毫無印象。不過好像安全地回了家。因為我睜開眼時,是睡在自家床上。”
“那就好。”
“你這會兒在幹什麼?”
“在幹活呢,規規矩矩的。”亞由美說,“十點開始駕駛著迷你巡邏車取締違章停車。這會兒正在休息。”
“真有你的。”青豆佩服地說。
“不過真有點睡眠不足。但是昨晚好開心,玩得這樣痛快還是頭一次呢。全虧了青豆你啊。”
青豆用手指按著太陽穴。“說實話,下半場我記不清楚。就是你們來到我們房間以後的事。”
“哎呀,那太可惜啦。”亞由美用嚴肅的聲音說,“後來很厲害喲,我們四個人幹了好多荒唐事。真難以置信,簡直像色情片似的。我和你還光著身子學同性戀的樣子。還有啊……”
青豆慌忙攔住她的話頭:“這個算了,不過有沒有戴避孕套啊?
我記不清了,有點擔心。”
“當然戴了。這種事我都嚴格檢查過,沒問題。要知道我除了取締交通違章,還到區內的高中去巡迴,把女學生們集中到禮堂裡,相當詳細地指導她們如何正確使用避孕套呢。”
“如何使用避孕套?”青豆愕然地問,“警察怎麼會教高中生這種事情?”
“本來的目的是到各個高中去巡迴宣傳,教育女生們認識可能遭遇約會強暴的危險,還有如何對付色情狂、如何防止性犯罪等等。我就順勢作為個人忠告增加了點這樣的知識。告訴她們在某種程度上做愛在所難免,所以要千萬注意別懷孕或染上性病。大概就是這樣。當然還得顧及老師們的顏面,話不能說得那麼透徹。所以嘛,這些差不多成了我的職業本能。無論喝了多少酒,也絕不會有疏漏。根本用不著擔心。青豆,你是乾乾淨淨喲。不帶避孕套,別想來真的。這就是我的信條。”
“謝謝。聽你這麼一說,我就放心啦。”
“喂,我們昨天夜裡都幹了些什麼,你不想詳細聽聽嗎?”
“下次再聽吧。”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