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得……似有所指。看樣子你也是個有故事的人。”他深深地看著我。
我趕忙舉杯,遮住我的視線:“不不不,我只是個很簡單的人,偶爾會說兩句傻里傻氣的話,你不必多心,聽過就算。”
“呵呵!”他笑了,面色煞是明媚動人。
我透過杯子偷偷欣賞這圖畫,這唯一的他。
“你信不信緣分?”他問,似有所察覺,向我眨眨眼。
“比如你遇到我?”我放下杯子,看著他,調侃。
“哈哈哈!正是!”他大笑起來,雪白牙齒露出。旋即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那明豔的笑容,似一副絕代的圖畫,深深地印刻我的心中,縱然時光流轉,物是人非,海枯石爛,滄海桑田,磐石一樣的感情也動搖起來,絕世的美人也生了華髮,而我手握權杖,站在朝堂之上,而我身披鎧甲,衝鋒敵陣殺場,那傾國傾城的笑容仍舊在我心底,眼前,反覆出現,如此鮮明,縱我畢生,今生今世,絲毫都不曾褪色過。
我因此而企圖用盡一切握住他一生,守護他一生平安溫和而無怨無悔。
但當時的我只有一個很簡單的念頭:如果他能夠常常笑,那該多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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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叫唐少玄。
我沒有說久仰久仰,因為我的確是第一次聽說這名字:峨嵋派是個很好的世外桃源,雖然在這桃源裡我受過無數非桃源的折辱跟毆打。
我於是回答:我叫玉風清。玉是藍田日暖玉生煙的玉,風是金風玉露一相逢的風,清是滄浪之水清兮可以濯我纓的清。
我是個孤兒,本應天生粗莽,懵懂度日。
但通天師尊不是,他常常教我很多東西,包括詩詞歌賦,天文地理,我不敢拍胸脯說精通,略知一二而已。
我把“鳳是鳳兮鳳兮無奈何的鳳”改成了“金風玉露一相逢的風”。
因為我不想這個名字聽起來女孩兒氣重,讓他覺得疑心。
聽了我的介紹,他大讚:“玉兄弟文采出眾,十分了得!”
我略做慚愧狀說道:“小弟必是在班門弄斧,貽笑大方,哥哥請勿責怪。”
在財源樓吃的那一頓飯,將我賣藝得來的銀子花去大半,本來以為我請他一頓,怎麼地他也會請我一頓回來,沒想到他連有這個意思都沒有,於是頓頓我請。
到最後,我們不得不把請客吃飯的地點約在了路邊小攤。
身邊是熙熙攘攘的行人,旁邊不遠就是掌櫃的煮麵的鍋子,發出熱氣騰騰的白氣,那個身材矮小的掌櫃隨手一抓,將白菜豆皮等物抓入鍋內,然後用筷子攪拌。
最後出鍋,兩碗熱乎乎的麵條,我拿了雙筷子,示意少玄:“請~~”
他瞅著那碗麵,有點呆。
我問:“怎麼了?”
他抬起雙眼,看著我,問:“這可以吃嗎?”
我趕緊伸出手捂住他的嘴巴,手心碰到他的雙唇,很是柔軟,頓時我渾身麻酥酥地,壓低聲音說:“你這樣說,會被人打得。”
“是嗎?”他吃了一驚,呢喃不清,我把手撤回來,身先士卒地,伸出筷子挑了一撮面,嗯,味道還不錯。
在我的眼神鼓勵下,少玄終於勉為其難地提起了那兩根筷子,開始吃麵。
吃了第一口,從他的面色看來,證明他還是比較滿意麵前這碗毫不起眼的麵條的,接下來他大概是餓了,風捲殘雲般地把剩下的麵條都吃光。
我終於忍不住鼓掌。
第一卷 身如不繫舟 第六章 柴房
6柴房
就算我節衣縮食,費盡心機,如此一天下來,也已經一貧如洗,囊中空空。
少玄看著我愁眉不展的樣子,問:“玉兄弟,你怎麼了?”
他雙眉微皺,那麼濃濃的好看的眉形蹙著,有萬種的風情,嘴唇輕抿,很憐惜亦很動人的光影,整個是一副世事不知的公子哥兒模樣呀,我怎麼捨得去為難他呢,只好支支吾吾地說:“看樣子明天還得去賣藝了。”
“好呀,我跟你一起去。”他面露喜色,挑挑眉,似乎十分感興趣。
“你真的不怕嗎?”我問。
“怕什麼呀,有什麼好怕的?我相信你。”他伸出手,拍在我的肩頭,鼓勵地微笑。
一股暖流湧上我的心頭,我頭腦一熱,說:“天色